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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峰回路转暗藏玄机,浪子无悔悬崖难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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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琨在京城与段家有关系,据说这段家子名嘉玉,在吏部供职,后来得了桩好姻缘,攀了高枝,连带着耿家也飞黄腾达起来。这是前话,也因着这层关系,落霞县几乎是个三不管的区域。

而耿琨起到的,更像供应商的作用。他只负责将矿产运送洛城,其他便再无所知。姚温留了心,提了一嘴那批兵器的事情。

耿琨也就都招了,兵器之事,也不过是他得了令行的方便,开关出城,至于兵器从何来便不是他该知晓的东西。他弄这一套也算得心应手,落霞县也产兵器,那批兵器当时是混在了同期的一道给运了过去。

做了也有个四五年,姚温眉头一紧,背后之人四五年前就开始运筹,那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姚温虽在狱中度过许久,但出来后也并非未有所闻,高家定策迎新皇,安乐王被禁足别苑而终身不得出。那时两相交锋,那么这私自屯兵器的人会是他们任意一人么?又或是另有其人?

竟和京中有牵扯,甚至私铸兵器,意欲何为?

他此前也未敢想小小一个落霞县竟有那么大的牵扯,那问题来了,徐易在这其中又是扮演怎样的角色。先生和徐易,他们到底还瞒了自己多少事情。

姚温不得而知,但他如今既一脚踏入其中,便也只能深究下去,从而揪出这幕后之人。

此案事关重大,需得呈报上级,递交到京中严查。

想罢,姚温命人重新眷写了一份供词,而他则写了供状。每年这个时候就是巡抚督察的日子,届时地方长官呈交文书以供检阅,由巡抚过手后逐级传到皇帝手中。

算算日子也没几天了,他打算便趁那时将供状递上去。

*

郑仰山人刚到云中一日,连口热茶都没喝,便有小厮通传,称云中知府,现任布政司使求见。

他挑了挑眉毛,将茶杯放下,心下想:这人倒是主动,还不等他找,却是自个儿找上门来。郑仰山点头,不一会儿,小厮便带着人上来。

他一共见过姚温三次面。

第一次,是在无涯书院,那时的姚温光风霁月,受先生们喜爱,而他险险留在书院,泯然于天才间。

第二次,是在翰林院。他做了小官,但还排不到能进大殿里进行朝会的资格,只是有一次去翰林院送东西,便见那人身侧围绕着当朝的肱骨之臣,天之骄子,意气风发。

第三次,就是今天。昔日的天之骄子正一脸恭敬朝自己行礼。姚寄言,你也有今天啊。

“巡抚大人?”姚温唤道,郑仰山回过神来,正襟危坐道:“你既主动过来,便先说你所谓何事。”

姚温眨眨眼,总觉他话里有话,但自己耽误不得,便也不作他想。只将供词与供状呈上,自己与他言简意赅陈述毕,但见郑仰山似是神色恹恹,并不注意他所言。

他心中一紧,单膝跪在地上,加大声音,“此案牵连京中,已非受贿可言,还请巡抚尽早禀明圣上,以稳社稷!”

郑仰山不语,片刻,他倾过身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姚温,过去他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刻,高高在上的人被拉下神坛,任人践踏,此时,他才仿佛有了实感。

竟也轮到他来俯视这曾经的天才。

好半晌,郑仰山方好整以暇道:“这事不急,本官来云中,也为了另一件事。”

话音刚落,堂上侍卫上前趁姚温不备擒住他,姚温震惊道:“大人这是作甚?”

郑仰山道:“姚大人身为一方知府,查案时好不小心,怎么能把漏网之鱼放跑呢?”

姚温身躯一震,猛地瞪向郑仰山,只见郑仰山不疾不徐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姚大人与地方勾结,暗通款曲。”

他从怀中掏出块手帕,是囡囡的小手帕,姚温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他瞪向郑仰山,“你们对孩子做了什么?”

郑仰山笑道:“姚大人,你所说的每一句都只会平白增加你的嫌疑。”

他甩手,“耿琨一案尚有遗漏,而姚大人也难逃受贿嫌疑,在案子查清之前,大人就先呆在庄子上,剩下的,本官自然会处理。”

说罢,姚温只觉眼前一黑,他被人七手八脚绑了起来。

*

无涯书院许久未如此热闹,曾求学的学子如今重聚,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杨约承了几杯酒,自觉不胜酒力,便托词解手,自个儿去了院子里透气。哪想得徐易也跟了出来。

徐易如今身为礼部尚书,年纪轻轻一表人才,除了阿谀奉承的人外,不乏有想把他招进自家里的,徐易应付的不胜其烦,推脱说醉了出去散散,这便也来了院子里。

这是今日二人第一次正式打了照面,徐易恭谨行礼,“先生安。”杨约颔首,随口问道:“巫蛊一案是有头绪了么?”

徐易点头,想了想却又摇头,“说有不算有,巫蛊一事我本不该牵扯其中,如今就算牵扯进了,也绝非该是我查。只是明面上的东西还少不了我。”

他轻笑道:“更何况,就算是忙里抽闲,书院同砚难得聚一回,姚寄言来不来,我若再不来,岂不是拂了您的面子。”

杨约摇头,徐易先前说的话显然另有深意,自己如今已然致仕,也插手不了朝堂中事。只是伴君如伴虎,更何况目前朝中如日中天的高家一手把握朝政。

但这只是如杨约外人的看法,只觉新皇如傀儡。

而徐易身在囹圄中,比谁都更真切感受到,这位少年天子并非初识那般易于掌控。

他虽在皇帝即位后就与高游逐渐疏远,可并未在明面上撕开。现而巫蛊案发,他也曾怀疑高家的手脚,但若只是嫁祸来顺延迎母,高游不必大费周章,而严逸微的脑子再不好使,也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他们赶在高游之前进宫,是为争夺先机,而不让高游把他们陷入被动之势,而高游呢?他那时没仔细想,只是想着高游如何得知,除非他自己就是始作俑者。

但陛下当时并未严明,事后却又将此事委于礼部,至于委了礼部,来的却又是锦衣卫的人,于是挂了礼部的由头,至于锦衣卫那边如何做,便也没再提及。

工部尚书仍然上朝,却没被扣留羁押。而皇帝也未在提起议礼一事。

那时他从未细想,可回过神来琢磨,却也冒了一身冷汗。徐易那时过于武断,只觉得是高游的手笔,但此事也有另一种可能。

高游在宫中并非没有眼线,因此也会得知巫蛊一案,他到宫中启奏就为正常,高游此人行一步想十步,若是他动的手,他不会自己出马,只会拐弯抹角让别的人发现再闹大,直至得到他预期中的结果,而他只需要是一个站队者,抑或是,顺水推舟的旁观者。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

但那次,高游去了,甚至车马比他们先行,可与形色匆忙的他们相比,那人似乎信步闲庭,仿佛专门等他们告完了再进去一般。

整个就像是,顺着人来一样。他自然不是顺自己和严逸微的,那他顺的是谁?若这不是他所作,又会是谁?

是谁想假借巫蛊一事,行离间之实,将自己与高游一派彻底分离开来,从而……

从而如何?得利者又是谁?

从一开始,从严逸微上门开始,从他们主动禀明开始。徐易便不得已与他们捆绑在一起。

徐易想到这时,便觉头疼,巫蛊一事雷声大雨点小,锦衣卫包办之下,他无法插再多的手,只能从据说是锦衣卫清查后得出的名单下手。

名单上的人的信息,他虽让人下去查,但现在还没有具体消息。至于高游那边,高游为何要顺,高游究竟想做什么。徐易猜不到也不屑于去猜测。凡事只能往最坏的去打算。

但……他心中总是隐隐不安,却又说不上来。

宴席接下来,他才知道这不安从何而来。

前头皇帝来了一趟这宴席,席间说了些慰勉之语,人便走了。

高游和段嘉玉是前后脚来的宴席,席上溜须拍马屁的人不在少数。杨约和徐易也回了席上,与他们少不得客套几句。

这时,有人问道:“怎么没见仰山兄?”说话这人醉眼朦胧,显然是被灌得多了。

高游今日也没太师的架子,只当还是无涯书院一位普通的教习先生,温和道:“仰山领了新职,前两日刚出差,过段时间想必就回来了。”

那人叹气,“可惜了仰山兄没能有机会参加。”

这番对话本是寻常寒暄,徐易的席位离得近,也都听了去,但落在他耳朵里,这对话便不那么寻常。

仰山应当是那个郑仰山了,徐易记得这人原在督察院奉职,怎么刚休沐完又得去出差。

不对……郑仰山分明是文职,有什么需要出差的,这个时候去地方上的,也就只有巡抚了。

徐易眉头一跳,他面上不显,心中则警铃大作。

宴席散后,徐易拿到郑仰山的信息,他竟被调去为云中巡抚,原来姓李的已然被调离。他抿着嘴,立刻修书一封加急送往云中。

只期望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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