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真的亲吻，因为接吻是相恋中的情侣才会做的事情。

庄渚玉张开嘴巴吸气吐气，声音有些大，类似于喘息，又带着些色情与勾引。

梁闻渊知道自己肯定是想错了，他痛斥着内心的卑劣与欲念的躁动。

也许是因为意乱情迷，庄渚玉竟又生出了想要探究梁闻渊的想法，他抱着肌肉饱满的大臂不撒手，“梁闻渊，你到现在都没有谈过恋爱吗？”

“没有。”意外的疑问，梁闻渊控制不住地仰起头。

“噢。”庄渚玉回应后沉默了半晌，他脑子反应不过来，“我还以为温泉那次你是骗我的。”

当然不会骗他。毕竟梁闻渊从始至终只暗恋过庄渚玉一个人。

梁闻渊垂下眼睫看着埋在手臂处的庄渚玉，收起潜伏了太久的情感。

“你呢......”

心跳得特别快，梁闻渊非常紧张，他不该问这个问题的，可他的嘴不听话地主动问了出来。

“合租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吗，我是单身，那次去旅游的时候你也在场，余晖说了，我对恋爱不感兴趣。是真的，不是什么托词和借口。”

听庄渚玉说话时的流畅度，比先前恢复了不少，苍白的唇色也添了些淡粉，梁闻渊以为他要推开自己。

然而庄渚玉仍旧抱着大臂，甚至是在嫌不舒服，挪了个方向贴得更紧了一些。

“为什么？”梁闻渊问得很小声，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更了解一些庄渚玉。

他想知道庄渚玉的全部。

很想知道。

庄渚玉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该问的。”梁闻渊立刻补充，有些手足无措。

“不是，你可以问。”庄渚玉其实是在思考，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恋人这种带有特殊性质的关系，我不太适应，也不太相信有什么可以互相妥协的爱情，反正到了最后，都是一样的，你觉得呢？”

“如果有一个人特别爱你，他不需要你妥协，他只希望你能够开心健康。”

庄渚玉怔了一下，他没想到看似情感经验为负的梁闻渊会说出这样甜腻的话，听得他都有些想笑了，揶揄着，“看来你还挺懂的。”

“其实是因为我曾经......”庄渚玉不由自主地想说下去。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庄渚玉的思绪，也干扰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是梁闻渊的电话，他不想接，手机乐此不疲地震动着，他并没有立刻去接听。

“你的电话，不接吗？”庄渚玉主动松开了他的手臂，症状缓解了很多，虽然出了很多冷汗，睡衣黏在身上有些难受。

到底是谁会在这个点打电话过来？

梁闻渊不耐地拿过手机，看见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是梁智。

面容变得阴沉，他皱着眉，极度嫌弃般地扔开手机。

“怎么了？”庄渚玉察觉到他心情的骤变。他很少在梁闻渊脸上看见这种阴鸷的神情，面对自己时，虽然面冷，但都是礼貌客气的。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担忧。

“没什么。”梁闻渊不看手机，把它扔得很远，“是一个很讨厌的人。”

“你也有讨厌的人啊。”庄渚玉随口说道。

话题被截断，原本可以多了解一些庄渚玉的，但现在的氛围显然不合适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旦过了时机，那便就是错过了。

梁闻渊的手撑在沙发上，青筋脉络从手背蔓延到手臂，指骨宽大，光是这样都足以看出压迫感与掌控欲。手指微微分开。

庄渚玉很想顺着牵上去。

这讨厌的身体本能。治疗病情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头倏地一痛，庄渚玉闭眼的时间长了两秒钟，“我觉得今晚的治疗效果就很好，虽然我现在还是有点头晕，但其他不适的症状已经完全缓解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以后我发病时，先从触摸手臂开始好吗？意义不大，但是手臂的话，比其他地方好接受一些，你认为呢？”

“嗯。”梁闻渊的表情认真，像是在努力记着他说的话。

“万一没有效果，病情严重，那就......摸你的......”庄渚玉看着梁闻渊的上半身，在想摸哪里还能合适一些。

“看情况发挥吧。”梁闻渊听得有些面红耳赤，“严重的时候，接触面太小反而会耽误病情。”

“好，我尽量不让你为难。”庄渚玉起身，拿起水杯，忽然转身，“对了，如果真的有哪一天，你有了心动的对象，一定要说出来，不用想着报恩的事情，必要时刻，我也会帮你解释。”

“嗯。”

“那今晚就先说到这里？”庄渚玉抱着小狗玩偶，起了身打算回卧室重新找一套衣服去浴室洗澡。

“好。”梁闻渊盯着他的背影，视线深不可测，眼神黯淡了几秒，貌似是在自顾自地想着些事情。

脚步虚浮，庄渚玉状态不佳，洗澡时间太长他会缺氧，温热的水淋在身上，令他的肌肤舒缓了一些，却依旧达不到和真实的人抚摸的良好作用。

没洗几分钟，他感受到口腔中若隐若无的细密疼痛越来越明显，有隐形的针在刺他一样，嘴唇也麻麻的。他能清晰地察觉到口中的温度在变烫。

接了杯常温水，在这个天气来说，水温已经算很凉了，他含了一口水，从来没有那么具象化地感受到水液的存在。

水温凉一些更让他舒服一点。

又得了什么怪病？

冲掉身体上的沐浴露泡沫，擦净后换上了一套没穿过几次的睡衣。庄渚玉从卧室抽屉中取出糖罐，原本罐中是慢慢几大把的薄荷糖，现在已经见了底。

他一直都没当回事。没想到时间一过，竟然吃了那么多糖果。

甚至是到了嗜糖的程度。

“还不回去睡觉吗？”吃了三颗薄荷糖，庄渚玉想去刷牙，路过沙发，梁闻渊坐在原位没有动，就像是刻意在等自己似的。

“再过几分钟。”梁闻渊摘掉眼镜，看样子是准备结束工作了。

庄渚玉刷牙的时间长了一倍，他排除了是牙齿和牙龈的问题，如果是这两者的问题，总不至于连带着口腔皮肤都在疼痛。他对着镜子看了一眼，下唇有点红肿，不是很明显。

摸了一下，很烫，不知道是不是手指太冰的问题。

“是牙疼吗？”

路过的梁闻渊倏地出现在庄渚玉身后，他看着镜子中的人，随即偏过头去望庄渚玉。

猝不及防的，庄渚玉被吓到了一瞬，他正对着镜子张开嘴巴，冷空气不打招呼地挤入他的口腔内，加重了不适的情况。

“不是。”庄渚玉冲洗手指，很是疑惑，“我也不清楚，我看了牙龈，没有红肿，牙齿也很健康，但是口腔很疼。”

梁闻渊也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他靠近了一步，“要我帮你看看吗？”

庄渚玉下意识想拒绝，想了想，这也没什么，他说道：“好，那你帮我看看。”

梁闻渊拿了手机过来，他打开手电筒让庄渚玉拿一下。

食指和大拇指捏着庄渚玉的下巴，梁闻渊看不清楚，凑得近了，动作间头黑发不小心蹭过庄渚玉的脸侧。

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不知为什么，梁闻渊的呼吸声比平时沉上一些，他的嘴唇紧抿着，表情倒是很认真，像是在研究着什么课题一样。

“看出来哪里不对劲了吗？”声音非常含糊，庄渚玉张着嘴巴，说话时很费劲。

可他张嘴的时间有些长了，比较累，嘴巴有点僵。

垂下眼睛，庄渚玉等着梁闻渊回答。

“没看出来。”梁闻渊带着歉意地望了他一眼，“嘴巴还能再张大一些吗？”

庄渚玉的口腔很小，张开的幅度也很小，他微仰着头，颈部酸痛，不舒服地动了一下。

“这样的姿势会有些累。”梁闻渊另一只手臂扣住了他的后颈，方便他支撑。

“没事。”庄渚玉摇摇头，按照他所说的，嘴巴张大了一些，感受到嘴角细微的拉扯感。

“用眼睛看什么都看不出来，很正常。”梁闻渊怕他长时间张嘴，嘴角会难受，便停止了检查，等庄渚玉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才问，“介意我把手指伸进去帮你检查吗？”

手指插入口腔，这样的行为一般带着些朦胧的性.暗示。

但口腔比之前更疼痛了，还带着些痒，庄渚玉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就像触摸梁闻渊一样，只是在治疗而已。

梁闻渊面容冷峻，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丝波动，连尴尬都没有，就像是机器人医生，带着目的性来帮他检查病情而已。

“行。”庄渚玉同意了，他再次张开嘴巴，只不过这次刚张开，梁闻渊就用两指捏着他的下巴，用力一抬，把手机塞到他手里让他继续拿着。

梁闻渊的手指修长，指骨比起庄渚玉的要宽大一些，罕见的，他的手指温度比平时要冷上几分。

指腹擦过嘴唇，酥麻感随之而来，庄渚玉没忍住瑟缩了一下，腿很软，像是摸到了什么敏感地方一样，他惯性往后退，撞到了墙壁上。

“咚——”沉闷的响动让那股过电一般的舒爽消失了，庄渚玉手里的手机差点砸到地上。

“是我的手指太凉了吗？”梁闻渊放下了手，双手试探了一下，对他来说，不至于太凉。

“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庄渚玉喘着气，重新张着嘴巴。

“我轻点，坚持不住就和我说。”梁闻渊干脆拉他到客厅里，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俯下身查看。

庄渚玉点头。

一根手指缓慢深入口腔内，庄渚玉的不适感极强，尤其是他现在口腔还处于异样状态，任何物体的侵入都让他觉得存在感极强。

刚才刷牙时，牙刷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折磨，明明对着镜子什么都看不出来。

而梁闻渊的手指伸进来时，那种加重疼痛的体验完全消失了，他的手指轻轻刮过牙齿，压了下滚烫的舌头，蹭到四周的口腔皮肤。

疼痛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激感，堪比饥渴症发作时，他和梁闻渊相互触摸时的舒适与爽感。

庄渚玉闭了闭眼睛，睫毛颤抖，呼吸的节奏也乱了，但嘴巴由于梁闻渊手指的存在，不得不张开。

“是碰疼了你吗？”梁闻渊低头的幅度更大了一些，他索性蹲下身来，连蹲着的姿势都很绅士，体贴地把庄渚玉手中的手机拿来下来，防止他手臂酸痛。

“不是疼......”手指缓缓抽出，庄渚玉差点连嘴巴都闭不上，他摇摇头，“是哪里的皮肤破了吗？”

“没有。”梁闻渊也很纳闷，他已经在竭尽全力按捺住内心的躁动不安了，蠢蠢欲动的想法全都被他弄回了阴暗之处。

但庄渚玉现在眼尾绯红，嘴唇略微肿起，唇色比平时要红一些，他张着嘴巴呼吸，这样一张迷人的脸孔太有诱惑力。梁闻渊又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说是检查口腔，其中的动作暗示，谁都会浮想联翩。他很难控制住欲念。

“抱歉，你的口腔上方我没摸，要不检查就到这里？我帮你问问李巍。”梁闻渊仍旧蹲在他的身边，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镜片反射的内容被近在眼前的庄渚玉占据。

“李医生吗......？”庄渚玉脑子有点迟钝，他答应了，“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他。”

“不用谢。”

梁闻渊拿起手机，给李巍打电话，然而对方并没有秒接，只好发信息给他，也许是有什么事情在忙，梁闻渊目前还没有收到回复。

“还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吗？”梁闻渊蹲在庄渚玉身边，仰起头看他，眼神里带着诚恳与些许担心。

“没有了。”

也不急于这一时，他也可以明天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然而某个瞬间，一个听起来有些古怪的想法冒了出来。

难道说，口腔也会有类似于皮肤饥渴症这种毛病？

那又会是叫什么学名。

口腔里的薄荷牙膏味道浓烈了几分，疼痛达到了峰值，庄渚玉皱起眉毛，这种万针刺痛的感觉让他非常想摆脱，原以为已经习惯了身体皮肤上的疼痛，现在看来，总有更痛的病症存在。

“等等。”庄渚玉拉住梁闻渊的衣袖，在他要离开之前挽留了他，撩起眼皮，“再帮我检查一次。”

梁闻渊大概也怔住了，他转了身，说道：“行，这次我再轻一些，我尽快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