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柳眠顿了顿，“可它就像是一根刺，扎在我心上。”

“你可以毫不留情地去利用一个人，我会想你做的每一件事背后，是不是为了得到什么。”

而不是你的本能，你的爱意。

万拘声音颤抖：“好......我骗了你，你就没有骗我吗？！”

柳眠一怔：“你在说......”

剩下的话被封住了。

万拘毫无预兆地凑上来，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柳眠被吻时还在说话，嘴是张开的，万拘便更加肆无忌惮，将里面搅了个天翻地覆。

柳眠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去推他。

万拘越箍越紧，不肯放过她，像是要她只能依靠他。

柳眠越挣扎，万拘捏住她下巴的手就越用力，甚至万拘用一只手将她的两只手腕攥住，高举至头顶。

她无力承受着，眼睛不像他们之前亲昵时不好意思闭着，而是等着他，眼睛里是急切。

万拘装作没看见，仿佛要她融进骨血里，不知疲倦地品尝美味的糕点。

直至唾液从柳眠嘴角溢出，她才狠下心来，用力咬下不属于自己口中的舌头。

血很快在两人口中蔓延，万拘动作停了一瞬，终于温柔了些，缓缓退开了。

万拘松开了她的手，她立刻揉着自己的手腕往后靠坐，喘着气问他：“你什么意思？”

万拘唇上染了点血迹，他先是把柳眠的嘴角擦干净，才随意再自己唇上一抹。

“你留给我的书信，我都看见了。”提到此事，万拘依旧是压抑不住的颤抖，“你从来就没想过和我白头偕老。你一直在骗我。”

柳眠确实有点心虚了。

没想到她还没走，这件事就被万拘发现了。

“我那时候确实喜欢你，喜欢到我觉得如果不跟你在一起，我会后悔的。”柳眠道，“所以我一直瞒着你这件事。”

“你看我们两个人一直阴差阳错的，你本来想娶的是柳烟，我打乱了你的计划。而我本来只是想要拿到我的嫁妆。”

万拘紧紧地盯着她。

“我积分已经够了，我随时可以回去。”柳眠还是说了，“如你所言，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

才没有马上离开。

“万拘，我们好聚好散吧。”柳眠又一次道。

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

“别让我觉得，我曾经的选择是错的。”

万拘没有说话，死死抱住她，仿佛要将她融进骨骼里。

柳眠还要再劝，却感到颈边一片湿热——万拘哭了。

拿柳眠自己来说，自从成年后她就很少落泪了。

唯一的几次是收到母亲的病危通知书。

眼泪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它却传递了一个信息，代表着这个人很难受，很无助。

万拘并没有失态太久，他很快起身，将柳眠微湿的衣襟用法术吹干。

除了眼眶还有些红以外，看不出任何异常。

柳眠见他缓过来了，赶紧说正事：“我们还是去看看我和魔兽之间有什么联系吧。”

万拘沉默不言，从地上起来，朝柳眠伸手。

柳眠假装没有看见，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

“只要你附近有魔兽死了，便会吸引大量的魔兽朝你过来。第一回宗鎏分明说那些魔兽并不伤害你，为何刚刚他们如法炮制以后，魔兽有了攻击性......”万拘分析道，“难道是因为宗鎏对你不利？”

柳眠对比了一下细节：“可能是。”

“我们先去找一只魔兽，你看看和魔兽之间，有没有什么感应。”

万拘这回走得远，也不知走到哪里了。

总之往洞外看去，阴森森的一片。

万拘小心翼翼地撤了洞口的封印，马上就有凶兽朝他们扑来。

万拘双手结印将它挡了回去。

这来势汹汹的样子，真不像是友好交流的。

柳眠尝试叫它：“你别乱动。”

但没有用，那魔兽这回直接扑进了山洞里，直接将万拘按在了地上。

万拘先是受了万老宗主一击，又耗费大量灵力用千里诀，再是心神受创，远不如从前。

一人一兽在山洞很是狼狈地打了起来。

“你快停下！”柳眠焦急地大喊。

魔兽仍是继续和万拘缠斗。

“系统，能不能把这只魔兽杀死？”柳眠看战况紧急，只能求助于系统。

【回宿主，这不在系统的能力范围内。】

柳眠险些要奔溃了：“为什么？那定住它呢？”

【回宿主，这不在系统的能力范围内。】

一模一样的答复。

这下柳眠是真的奔溃了。

万拘明显属于下风，而且不知道为啥还是收着劲打的。

柳眠非常有自知之明，直到自己过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站在洞口干着急。

魔兽一个猛扑，撞上了墙，整个山洞都被它撞得摇晃起来。

“啊！”柳眠脚下一滑，往下面摔去。

“眠眠！”

千钧一发之际，万拘跟着跳下去抓住了柳眠，将她护在自己怀中。

这山洞似乎并不高，很快便到了底。

然而底下是一大群魔兽！

柳眠从山洞起来的时候把灯石拿在手上了，此刻灯石照耀下，万拘的脸色白得吓人。

“眠眠，你走吧。”万拘忽然道。

柳眠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不是说积分够了可以回家了吗？走吧。”万拘笑了一下。

柳眠终于明白过来——这么多魔兽围着，他不一定能逃出去。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魔兽一齐扑了上来。

万拘捏了个护盾：“走啊！”

数十头魔兽扑过来，万拘约莫只撑了十几秒，护盾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万拘手上青筋暴起，执意看着柳眠：“眠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柳眠可以说是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真的听万拘的话，兑换道具离开吗？

要让万拘......就这样死去吗？

在护盾破开的第一秒，几道亮光闪过，将魔兽全部扫退。

万拘失力跌在地上。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柳应手里拿着一把剑，皱眉道。

柳眠小声：“父亲。”

这里已经算是天苔山魔兽较多的境层，方才柳应只是一剑扫开了它们，现在魔兽又陆续爬起来，看样子还想再扑过来。

柳应也不废话，剑往半空一扔，把柳眠扔上去，一只手提着万拘，就这么冲了出去。

柳眠御剑的速度极快，在柳眠快要吐出来的时候，终于停了。

“这边灵气稍弱些，魔兽也少点。”柳应带他们在林间降落，认真设置了结界，隐匿三人的气息。

万拘被这么一折腾，脸色更不好了，甫一落地，就开始打坐调息。

“说吧，怎么会来天苔山。”柳应问道。

他语气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柳眠也就老实地全盘托出：“之前我答应了李愁前辈，要帮她的两个徒弟突破和找到一个适合打造法器的材料，就用引春宗弟子的身份进来了。”

“途中我们遇到了魔兽，宗鎏和万老宗主觉得我因为吸收了小兽王死后的东西，能够和魔兽建立联系，挟持了我要我帮他们找到灵树。万拘带我跑了出来，结果我们就被兽群围攻了。父亲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柳应道：“我说了，我在你身上下了护印，察觉到你遇险了我就来了，就是天苔山地势不明，找你花了些时间。”

“天苔山即便是我，也没办法全身而退。等万拘休息好了我们得马上出去。”

柳眠艰难开口：“父亲，我想......试试能不能找到灵树。也许我真的能通过魔兽找到灵树呢？”

柳应默了默：“你确定吗？”

柳眠干巴巴地说：“我确定。”

“我不会帮你的。”

这个回答让柳棉提心吊胆。

“你是我的女儿，我没有办法看着你去涉险。”柳应淡声道。

柳眠做不出什么保证，因为就算最后真的找到灵树了，她还是会离开，柳应一样会失去他的女儿。

纵然他不知道他女儿的壳子下已经换了个人。

“父亲。”柳眠恳求道，“或许真的可以试一试。我本来就是个废灵根，这辈子都不怎么解除到修仙界的事情，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契机。”

柳应依旧道：“不行。倘若真如你所言，你和魔兽之间有什么感应，为何刚刚还被魔兽围攻，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和万拘已经没命了。”

“岳父大人说得对。”万拘调息结束，站起来，“这太危险了。”

“你也不是非要找到灵树不可，不是吗？”

柳眠更是说不出话来。

“岳父，宗鎏和万老宗主不会死心的，离开天苔山以后，怕是要更加小心了。”

柳应皱眉：“无论如何，他二人还是要卖我几分面子的。”

“未必。”万拘道，“无人知晓岳父上了天苔山，即便知晓了，也会说岳父不顾万宗会的规矩。众口铄金，岳父未必能护得住。”

柳应问道：“那应如何？”

“作假。”万拘肯定道，“天苔山上，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只需让他们以为，眠眠死了，他们念头就会被打消。而且岳父一定不能露面。”

“那就是不让任何人知道我上了天苔山，并且从中带走了柳眠。”

“岳父大人所言极是。”

柳应心里有数了：“柳眠，走吧。”

“那万拘呢？”柳眠飞快扫了一眼万拘。

柳应：“他看上去并不想和我们一起。”

柳应当真有他自己的一套处世法则，他能听出万拘形容万老宗主时那微妙的语气，却不会追问，也不想追问。

“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柳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