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贝娅塔一脸错愕地被人推倒在地，黑雾漫起作为缓冲，不疼，只是——他的肌肉怎么可能比意识更快？！

她的想法非常强烈，奥西里斯接收到了，摁住她的捕食者露出了个笑：“这可能吗？你的读心有延迟吧。”

想象的力度还不够......贝娅塔的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奥西里斯看她表情变了又变，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伸手给她拍了拍白卫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看来迪瓦因那边还没有给你进行针对性训练？不如跳槽来我们这——”

虚空中一股力道把奥西里斯钳制住，把他给举了起来，又放下了，贝娅塔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是没反应过来......这种依赖脑子启动的能力，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

回过神时，贝娅塔才发现训练场面向甬道内侧的玻璃壁外站满了人。

奥西里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打趣道：“哇哦，这下好了，雷米尔的未婚妻和冥王玩举高高的报道又要出现在大街小巷了。”

贝娅塔瞟了他一眼，她阴恻恻的声音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出去后别说闲话哦，瞎说的人会被我用针把嘴巴缝起来哦。」

奥西里斯也听到了，他诧异地举起双手，嘴上求饶，语气上却不带一点慌张：“您竟然还有这等神通。”

贝娅塔答了句：“6331。”

奥西里斯不明所以：“什么6331？"

贝娅塔的语气毫无波澜：“我的精神触手的侵略值，是6331。”

奥西里斯摊开手心，镰刀化为黑雾消散开来，心有余悸：“难怪我之前在梦境中发疯也无法抵抗你。被你入侵梦境后我小命还在真是要谢谢您高抬贵手。”

贝娅塔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过头去抓住了奥西里斯的手臂，眼睛闪闪发亮，把奥西里斯给看愣了，贝娅塔欣喜若狂：“我的好学生，你不愧是为师的骄傲！”

「外头人有点多，所以我们心里聊，首先最重要的是，你先带我去玩，我们边玩边说！」

离开训练场，烤串摊外头的人已经散去大半，贝娅塔给自己的好学生买了满满一桶的烤串。

捧着烤串的奥西里斯哭笑不得：「谢谢啊，说说看吧，你刚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贝娅塔扬起脑袋看他，手上狠狠地搓了搓猫的毛：「我找到了找提尔南身体的办法。」

猫努力克制住了自己舔顺毛的冲动。

「怎么找？抓管理局高层拷问一遍？或者直接入侵他们的脑子——虽然这样子致死率会非常高，而且，你有没有发现，被你链接过，甚至是入侵过的人都会脱离管理局的视线。刚刚那一大片人的系统在一瞬间瘫痪，管理局过不了多久就会察觉到异常。」

贝娅塔摇了摇头：「幌子很多，可能性很大，除了怀疑我，在我之前还有几位无法链接系统的浸入者，他们的怀疑对象可太多了。我想管理局高层现在的第一反应是慌张，然后会给研究脑切片的学院施压，一旦解读的内容足够多，噩梦就会生成。我敢确信他们还不知道这点，现在应该也没有哪个知情者敢去泄露这个秘密。」

无论她是不是信任他们，一旦秘密被泄露了，贝娅塔一问起来，读心就能知道真相。

「我感觉我们不久之后又要秘密开一次会。」

贝娅塔眼睛一转。

【诸位，今天晚饭后我会拉个群聊，我有新的发现想要分享给大家。】

【已接受，14/14】

奥西里斯即使已经得知她已经成为现役黄金勘探家的【系统】，还是会为她的能力感到惊叹：“能够直接读取意图也太作弊了吧。”

很快，奥西里斯意识到不对劲：“等等，你不是说要先和我说的吗？！”

贝娅塔笑道：“你那么聪明，就不能自己发现吗？”

猫同情地看了一眼奥西里斯：“你好歹也给他点提示。”

奥西里斯感激的眼神看向白色的将军。

贝娅塔伸手摸了摸猫头：“你看看你师兄，人家就能想出来。”

三人站在位于大陆架深度的观景台内部，阳光尚且能够照亮这片水域，色彩鲜艳的热带鱼群好奇地在玻璃之外徘徊。

四周没有人，提尔南干脆自己提醒道：“奥西里斯，你有没有在梦境之外发动过你的能力，你应该有在梦境内才能使用的能力吧。”

奥西里斯一脸错愕：“难道说......”

他从贝娅塔身边消失了，又重新出现。

脸上的错愕变成了难以置信：“......我现在在精神城池内部？！”

他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由贝娅塔复现的记忆：“我原先以为，管理局只是以将军的性命要挟中枢塔，你的意思是，管理局控制了你，并且——”

提尔南提醒道：“有游客下来了。”

贝娅塔面上立刻浮起笑脸：“这里的风景真好，帮我们拍张照？”

在游客诧异的目光中，奥西里斯耐着性子给她拍了好几张照片。

没想到贝娅塔竟然真的让奥西里斯带着她仔仔细细地把地下城邦逛了个遍，期间两人一猫还去看了电影，好位置没了，他们坐的第一排，影院音响震耳欲聋，可贝娅塔一边帮提尔南捂着耳朵，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奥西里斯托着腮帮子看这两位，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可不是什么非常善良的人，但是面前的这两位......一个是他的恩人，一个是他偶像。

爆米花桶递了过来，见他不接，抖了抖。

奥西里斯只得乖巧地捏了一颗。

◇

看完电影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去找饭吃。

她点了几道特色菜，在其他旅客讶异的目光中，她拿起筷子，每样都让提尔南尝了点。贝娅塔问过提尔南，他有味觉，贝娅塔没有告诉他，弥留体没有味觉。

于是她每一次都问他：“好吃吗？”

她能看出提尔南不是什么馋嘴的人，但是不知为何，她想让他尝尝味道。

吃晚饭过程中，贝娅塔陆陆续续收到了队员就绪的提示音。

回到宿舍，贝娅塔在单人宿舍内部的书桌前坐好。

【中枢链接请求已发起】

【已接通，14/14】

【想象·构筑，已生效】

一张圆形的会议桌出现，十几张几天不见的脸出现在了各自的位置上，恰如他们第一次的交谈。

贝娅塔这次开门见山了：“我想各位都对赫赫有名的功勋者的领队，梦海最年轻的域外将军，不熄者提尔南的每一场战斗，每一次任务了如指掌，也对他充满敬仰与好奇心。”

虽然吧，他现在只是一只趴在贝娅塔身上的猫。

“你们之中一定也有人对不熄者的能力「精神城池」有所耳闻。我想在大部分人的认知里，精神城池是噩梦之中的庇护所，能够隔绝开噩梦的侵蚀。”

有人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而有人屏气凝神。

“但是你们应该没有人知道提尔南的第二个能力「祝福」能够强化精神城池，他的两个能力能够让他在无数次对噩梦的征伐中，屡战屡胜。”

“他能够稳定的不仅仅是噩梦。”

贝娅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猫注意到她的紧绷，脑袋安抚性地抵在她的怀里。

“他作为当时全梦海十项全能测试数据的顶点，中枢塔倾囊相授的学生，精神城池的持有者——能够取代不稳定领域的梦核。”

雪白的空间内部，一片死寂，呼吸声清晰可闻。

“诸位，我们现在，正在提尔南的梦境之中。而这个事实，我苏醒不久之后便意识到了这点。三位领队在德米克斯的29级噩梦里，应该也知道我身份的特殊，而且，我之前曾受过重伤。”

只有三位领队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是【弥留体】。

弥留体不会在梦境中二次死亡。而贝娅塔，没有因为致命伤死亡。

这个事实结合他们原先看到的中枢塔的回忆，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当局支走了提尔南，以某种手段将往日的功勋者领袖制成了和植物人无异的梦核；随后剥离了中枢塔的意识体，取走了她的脑组织，并且试图利用梦海科技，完全取代中枢塔。

从现在开始，他们卷入的已经不是简单的暗恋故事了，梦核存在与否，将事关全梦海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看来早在几年前，稳定领域的核心就有塌缩的迹象了，提尔南可能只是管理局上的保险，也可能是真的成为了另一个核心。

过去，这个位置上的人是塔。

不用贝娅塔特地说明，所有人都知道，贝娅塔是一定要找到提尔南，并且一定会将他唤醒，可唤醒之后——如果梦海的稳定的领域因此坍塌，立足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又该何去何从。

更何况，现在中枢塔已经倒塌，无人能为他们寻找新的稳定领域。

面前的这位贝娅塔，能吗？

贝娅塔在一片死寂中突然笑着开口道：“我能请教一下，几位域外来客，域外的景象是什么样的？”

这是今天的第二道雷，直接响彻所有人的心扉。

“域外来客？”

“这不是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之中的可能吗？域外只有不断生长的噩梦吧？”

“有人能够脱离梦海的引力，真正到达那触不可及的域外吗？”

“域外......沉湎之棺只进不出，沉湎之棺一盖即焚，而且不会自域外来。”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清醒过来了。

是啊，大家早就死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