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
他反应过来,替自己澄清道:“我去了呀。”
可等他到了官府才知道,那女大王抢的都不是一般人。
其他几房夫君分别是上一任的山大王本人,当地县令外室生的庶子,首富家中与兄长有遗产继承纠纷的小弟,还有不知真假但自称是皇亲国戚,却到现在朝廷也无人来认领的王爷。
庞春明叹气,“官府也很头疼啊,这关系太复杂了。”
沈愁飞倒吸一口凉气,感觉眼前全是狗血话本,不管翻开哪一本都很精彩。
“其实城内城外,有人的地方到最后都差不多吧,毕竟人性是相似的。”庞春明说完半垂下眼,唇边带着一丝淡笑。
沈愁飞觉得他这话说的就很有故事。
想了想。
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庞春明接着说他起初觉得大侠就该风餐露宿,所以他不爱住客栈,直接睡在荒郊野外。喂了一晚上蚊子后,他觉得还是客栈比较好。
一个人倒霉碰上野猪只能爬到树上,倒不是他打不过,只是一头野猪太大,吃不完又带不走怪浪费的,还怕血腥气引来老虎。
沈愁飞越发觉得少年时初入江湖的庞春明有股清澈的愚蠢,但在那些描述下,对方鲜活的少年模样逐渐浮现在眼前,那时候的庞春明应该是很快意自在的吧。
谁能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沈愁飞不禁感慨世事无常。
“...总觉得有点可惜。”沈愁飞,“当游侠去过那么多地方,有没有想过再回去?”
“还好吧。”庞春明转过头,神情温和地看向沈愁飞,“不必为我感到可惜,我从来不委屈自己。心流天地间,何处不江湖。你说是吧?”
沈愁飞看着他的神情微微愣神,不断的雨声中,他的心跳好像乱了一瞬。
“老沈?”惊喜声从身后传来,胳膊忽然被人抱住。
钱瑞:“谢天谢地,你快借我蹭个伞,我都要被淋成落汤鸡了!你...你钻炉灶了?脸这么黑。”
他刚给未婚妻献完殷勤往家走,谁知突然下起雨来,好巧遇到沈愁飞。不过,他怎么记得沈愁飞出门时也没带伞来着。
算了,有伞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钱瑞挤进来,死皮赖脸要跟沈愁飞一道走,方才被沈愁飞挡着他没瞧见庞春明,如今看见自然要打招呼。
“诶?庞郎君,你也在啊。”
“钱郎君。”庞春明,“我家往这边走,和两位不同路,便先告辞了。”
“等等。”
沈愁飞将人叫住,伸手拂过庞春明的肩头,将方才史潘凑上来弄皱的衣料抚平。亲手做完这一切后,他觉得顿时顺眼了不少。
“好了。”
庞春明看了眼被沈愁飞接触到的地方,眼底不由起了一丝微澜。
是他想太多了吗?
“多谢。”
“举手之劳。”
庞春明嘴角微微勾起,转身离开。
沈愁飞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问钱瑞:“庞春明是不是很讨人喜欢?”
钱瑞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倒也没迟疑。
“肯定不差吧,他就长了张讨人喜欢的脸,性子好又有能力,被人喜欢不奇怪。况且,我观他面相——”
“如何?”
钱瑞半仙附体,神神叨叨道:“嗯...他桃花旺得很,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他此生会有一株桃花横插进水里,将其他桃花霸道挤开。哎呦呦,这株桃花又粗又大,扎根后极其坚固还很不好搞呢,会长成参天大树哦。看来,庞春明注定要与这桃花缠绵终生喽。”
“哼。”
沈愁飞忽然抬脚便走。
钱瑞在后面追他,“老沈,我说庞春明的桃花,你气什么?”
几日后。
云朗成功离开南风馆,在城中一家善堂落脚。
善堂中有位老妇人原先也是青楼女子,年老色衰被撵出去后无处可去,留在这里帮忙与善堂里的其他老人互相照应,打理善堂里的事务,照顾善堂里的孩子。
因着这一层缘故,云朗来时其余人也接受得很快,加上他前些日子硬怼官宦子弟的事迹早在城里传开,许多人觉得他虽是小倌,但不畏权贵的血性着实令人钦佩。
如今毁了容,半张脸都缠着绷带无处可去,善堂收留的不就是像他这样的可怜人么。虽然里面女眷居多,有时不太方便,但暂且留他落脚还是没问题的。
云朗来到这里后也不叫苦叫累,让去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有些活儿干得虽慢,但他从没敷衍过,上手几次也能做得有模有样。
有次女眷们给善堂的小孩缝补衣服,临时被叫去帮忙,回来手里干了大半的针线活儿在云朗手上已经快做完了。
女人们不由惊奇,“云朗小哥,你还会做针线呐?”
放眼全天下,有几个男人会做针线啊,大部分怕是一辈子连针线都没碰过。
云朗没有被绷带裹住的脸颊泛起不好意思的红晕,捏着绣花针道:“我娘针线做得好,她去世前我看得多,觉得也是门手艺不是...”
女人们纷纷怜爱了,就是嘛,手艺分什么男女啊。
云朗在善堂的日子过得越发融洽顺心。
这日,看大家在打扫准备着什么,刚来不久的云朗便问怎么了。
有人跟他解释:“我们这间善堂一直都是由庞家出钱的,庞家还会把成衣铺子的活儿分给我们,让我们赚些贴补。有的人出钱建善堂就是图个好名声,建好之后从来不管,庞家不一样。”
“庞老爷过世前就常常亲自过来,如今是庞三郎,免得有人欺上瞒下,昧了给善堂的钱,放进自己的口袋。当然,我们这儿从没出过这样的事,其他善堂嘛,可就不一定了。”
那人还在回忆去年冬天,城南那家善堂的冬衣里填的根本是棉花,而是芦花,整个冬天都在挨冻。唉呀,真可怜。
云朗却在听到这家善堂是庞家名下的后便愣住了。
庞家?
可让他来这的,是给他送银子的神秘人啊。
他忽然想到一个人,心里顿时涌起惊涛骇浪。神秘人该不会是——
我的天,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