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许知礼吓得声音都劈了，方向盘一抖，整个车身颠簸了一瞬。
他猛踩一脚刹车，停住了车。
“你你……你说什么？”许知礼的瞳孔遍布着震惊，“你说谁……许、许知诺？”
“嗯哼～”乔静扬了扬眉梢，“许仙的许，知道的知，诺言的诺。”
许知礼心底一沉。
完了，一字不差。
许知礼的脑子似乎被导弹轰过，只留下一阵炽热的余温和焦黑的废墟。
苍白的手紧紧扣着汽车坐垫，手背上的指骨几乎戳破皮肤，他稳了稳心神，却稳不住发颤的语气。
“她……她长什么样？”
“自然是非常漂亮。”乔静完全没注意他的不自然，语气多了几分得意，“大眼睛，高马尾，肤白貌美大长腿，说话温温柔柔的哈哈哈哈……哦对了。 ”
她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许知礼，点了点头，“嗯，长的跟你很像。”
许知礼的心砰的一下碎了。
“对哦，你们名字像，长的也像，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吧哈哈哈哈……”
许知礼笑不出来，哭丧着脸，欲哭无泪。
许知诺就是他的妹妹啊！
妹妹怎么会变成同性恋然后跟乔静好上的，在现实世界中，她们完全不认识啊！
而且……未成年，是未成年吧，乔静刚刚说了未成年吧！
“怎么哭丧着个脸啊？”乔静发觉了许知礼面如死灰的表情，惊了一下，“难道是因为我说我喜欢女人……你心碎了？”
越扯越离谱了。
许知礼单手扶额，不知作何言语。
“哎呀好了，开玩笑的，她是未成年嘛，我再禽兽也不能对未成年下手啊。”乔静耸了耸肩，无辜道，“不过可不是我主动的，如果你见了她，就会知道，她就像个小粘人精，我走哪都不放心，一定要跟着的。”
“毕竟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啊，这大概就是那什么……嗯，雏鸟情节吧啊哈哈哈哈……”乔静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诶，你怎么不开了，走啊。”
她半倚靠上许知礼的肩，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建筑，笑嘻嘻道：“马上就要到了，走呀。”
许知礼面色难看，一手抓住方向盘，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都是什么事啊……
……
夜色已深，体育馆在广安区的城边上，道路宽阔，人烟稀少，各个建筑物之间隔的很远，交通信号灯统统熄灭，一盏盏昏暗的灯延伸到远方，许知礼朝着乔静指的方向开去。
一座方方正正的建筑物出现在他们眼前。
停电没灯，从外面看一片漆黑。
若是作为避难所，这倒是个合适的地方。
许知礼找地方停了车，帮乔静把方才搜索的物资抱了出来。
“我们是在三天前来到这里，那正是丧尸传播的最快的时候，当时里面有个人气偶像在开演唱会，里面全是粉丝。”乔静推开体育馆的门，清亮的声音在空寂室内体育馆回荡，“也正是因为爆发了丧尸病毒，大量人员惊慌失措地逃跑，因此发生了大型的踩踏事件，所有出口都堆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进入体育馆，首先闻到的是一阵恶臭，许知礼举目望去，视线内一片黑暗，像是进入了万人坑。
他不自觉地捂住了口鼻，向后退了几步。
“哈哈哈哈哈哈臭吧，这里简直是臭气熏天，以前每天晚上都被熏得睡不着。”乔静先前一脸严肃，此刻却拍着他的背哈哈大笑，像是故意等着看他这幅表情，“事实上，我们已经清理了很多腐尸了。”
许知礼声音有些发虚，“……为什么，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
尽管视线看不清，他还是凭借嗅觉望向了前方，那是室内体育馆的中心，那是腐臭味的来源。
“因为安全啊。”乔静笑道，“你不会一点常识都没有吧，丧尸是跟随着气味来找人的。”
混着尸臭，就不会发现他们身上活人的气息。
“我们当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丧尸的天下了，外面的更多，情急之下我们才躲了进来。”乔静说，“我们解决了里面剩下的丧尸，然后找到了几间没被丧尸涉足的地方。”
乔静从短夹克的内部摸出一个小型手电，领着许知礼向前，从环形座位的侧边绕过去，进入了一扇及其隐蔽的小门。
许知礼紧跟着她，透过强光的余晖，隐隐约约看到了舞台中堆积如山的腐尸。
他一阵反胃，几乎要呕出胃酸。
另一头，二福已经恶心得要晕倒了，躲在他的衣服里瑟瑟发抖。
“知了……”二福气若游丝，“要是我被熏死了，你一定要好好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唔，看看我外婆过的好不好……”
类似的遗言他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不过我们住的地方还好，没什么我味道，很安全。”乔静打开门，抬脚走了下去。
许知礼上前一看，一条大理石白瓷砖通向地下。
原来是一间地下室。
“我们还发现了发电机等备用电源，有热水有电。”乔静率先走了下去，许知礼紧随其后。
他也不清楚为何体育馆会出现隐藏的地下室，结合一路上看到中西结合的建筑物来看，这和他认识的世界大有不同。
就像是【帝国圣殿】的安定区，先进与落后并存，好似混杂了两个国家的不同文化。
是主神系统模拟的架空世界，经不起考究的虚拟场景。
他和二福都是只是这场游戏里的棋子罢了。
他们越向下，道路越发宽广，直到走过最后一道石阶落到了平地上。
乔静在右侧的墙壁上摸索一阵，啪的一下，打开了灯。
久经黑暗的眼睛段时间适应不了强光，许知礼握拳抬手，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啊不好意思，忘记提醒你了。”乔静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许知礼摇头，睫羽上下开合好几次，才试探性地放下手。
入目是一个地下商场大小的空旷场地，星星点点的小型白炽灯遍布于头顶，如同梵高画中的星空，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倒映出更加璀璨的光辉。
许知礼呼吸一凝，看向最里面的一张张……牌桌。
他满目震惊，抬脚向那处走去。
椭圆形的墨绿色台桌，白线将两头分割开来，上面用不同颜色写了几个数字。
不错，是赌博用的牌桌，他在香港电影里见到过。
此刻他醍醐灌顶，这里是一座地下赌场。
难怪入口这么隐蔽，一般人是找不到的，况且在爆发丧尸危机的时候，更无法发现了。
居然开在体育馆之下……实在是明目张胆。
“没错，正如你看到的那样。”乔静放下大包小包的物资，“这里是一个赌场，不知道是谁开的，我们也是偶然发现的，来的时候空无一人，遵循着先到先得的原则，我们将这里作为避难所了。”
因为是赌场，所以基础设施完善，水电储备丰富，往里走还有几间空房间。
乔静说：“如果食物充足的话，至少可以住上半年。”
……
确实是一个极其安全的避难所。
与体育馆中心的腐尸相距较远，刺鼻的尸臭消失了，二福也恢复了精神。
他在赌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知了，我喜欢这个地方！”二福在他衣服里拱来拱去，最后在他衣领的地方冒出个毛脑袋，大声嚷嚷，“就留在这里吧呜呜……至少先休息一下吧。”
许知礼一阵无奈。
他倒是想留，可决定权不在他啊。
“对了……”许知礼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我……我可以留下来吗？”
“你们……老大，会答应吗？”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阵发烫，明明是他死皮赖脸要跟着乔静走的，现在又一副扭捏的模样，“就是……我的意思是……嗯……”
“嗯？”乔静将方才收集来的物资在牌桌上一件件摊开，正在清点用途，“哦你说这事啊，没事，我看了一下，老大的房间是暗的，人不在，估计不久就会回来了，等他们都回来了再一起讨论吧。”
许知礼听完，转头看向走廊两侧的房间，每一间房间上有一块矩形的显示屏，除了最里面的那间是亮的，其他的都是熄灭的状态。
“那个……最里面应该是有人的吧。”许知礼指了指，小声问道，“方便问下，那是谁的房间吗？”
“嗯。”乔静将收来的发夹整整齐齐地摆成一排，仔细思考着应该选择哪个，听见许知礼的问话，头也不抬地随意答道，“那是我的房间。”
许知礼挠挠脑袋。
乔静左手一个玫红色星星发卡，右手一个淡紫色蝴蝶结发卡，举到许知礼面前，“哪个好看。”
“啊，这个吧。”许知礼指了指星星发卡，追问道，“人不在房间，灯也会亮吗？”
“不会啊。”乔静放下蝴蝶结发卡，抬眼看他，一下子就看穿许知礼的担忧，“哦——我知道了，你是想知道我房间里的是谁？”
“哈哈哈哈那肯定是我可爱的小女——”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门扉开合的声响，许知礼背对着走廊，只觉得耳边一阵带着百合香气的微风拂过，一个白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朝着乔静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一愣，根本没看清那人的动作，就听到咚的一声，白色身影直直撞进了乔静的怀里。
“乔静姐姐……你怎么才回来！”那人双手紧紧搂住乔静的脖子，身子向上攀，一头埋进了她的颈窝，“我好担心。”
听清了那道熟悉的声音，许知礼的身体骤然石化了。
身穿白色连衣裙，披散的长直黑发垂至腰间，因为跑得太急，连鞋都没有穿，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冷的瓷砖地上。
“下次带我一起出去好吗，我一定不会添麻烦的……”她情绪激动，软糯的声线掺了些湿气，“我好怕你出事情……乔静姐姐。”
乔静抬起双手，此刻竟有些无处安放，她面上出现一阵羞赧，上扬的嘴角快要压不住。
“啊……知、知诺啊。”
许知诺……
许知礼眼前一白，觉得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