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路,并不是他们进来的那条路。
在这层生活的地方,有一条弯弯曲曲向上的土路。
给他们带路的是那个高大的郑先生。
陆然他们几个站在洞口,看着外面笼罩这一层红色的场景。
陆然问:“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出去?”
郑先生:“出不去。”
“都走到这里了。”迈一步就可以出去了。
郑先生:“都不知道马老跟你们说了什么,难道没有跟你们说,不用想着逃吗?你们一定会回来的。”
陆然淡然:“说了。”
郑先生:“那就是没说原因了。我们出不去,哪怕就差那一步。但你们能,不过,你们一定还会回来的。”
陆然和这位看起来憨厚的郑先生对视,对方面上没有太多的情绪,仿佛笃定他们一定会回来。
陆然点点头:“知道了。”
郑先生:“那就祝诸位一切顺利。希望还能见到诸位。”
这话不怀好意,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对他们不怀好意。
从大到小。
民臣之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会儿,他听到的那几个孩子们的讨论声。
“那个人这么漂亮,这么狠毒吗?”
“那你还想要他当你媳妇儿?”
“想个办法啊,让他自己不能动了,或者没有这种能力不就行了?”
几个年龄不大的孩子,对话就是这个样子的,能指望这个村子里有什么好人吗?
他们几个等着这位郑先生回去,这位郑先生等着他们离开。
于是,刚刚道完别的两队人,僵在那里,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动作。
郑先生:“我不会有危险,所以各位不用担心我。”你们就放心出去吧。
陆然:“郑先生就算担心我,也只能看着,救不了啊。”想看我们出丑?没门。
郑先生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最终笑了笑:“那我告辞,诸位。”
等到几人看不见这位壮汉的背影时,几人才松了口气。
他们之前就这方面的问题详细沟通过,地下的这帮人现在出不去基本可以确定。
那么有他们在的地方,就不会有地面上的危险。
地下的危险源现在不确定,可地上已经可以确定一个了,就是那轮红月。
相比起在地下,他们在地上还是可以稍微防备一些的。
就比如他们买了人手一把的伞。还有一些其他原本以为是防晒的东西。
只是,除了伞,其他东西都在陆然的空间里面。
在那个汉子面前,突然拿出来,就很同意惹到一些其他的麻烦了。
郑先生不觉得陆然几人有回来的可能,陆然他们还是觉得他们可以活着的。
按照那位老人和这位郑先生的说法,只要想活着,就一定会回来的。
陆然从他的空间里拿出来了一次性雨衣,冲锋衣,帽子,口罩等物。
几个人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外面再撑把伞,几人才开始往那光亮的地方走去。
红月当空,外面空空荡荡,没有任何野狼的绿色眼睛,也没有巨熊的庞大身躯。似乎没有任何危险的样子。
陆之棋领头,几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这里是一处山坡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偏偏不是背光的一面。
地面有些干枯的野草,旁边也都是枯死的树木。
整个世界似乎一片死寂。
他们的位置不算高,大概在山脚的地方,能看到外面的区域不算远。
民臣之:“如果这些树没有死的话,我们看不到山外面的场景。”
树木看起来有些茂密,大部分的树干都很粗,至少几十年的树龄。
这些树都活着的话,光靠这些树木的枝叶,就足以给他们提供一份遮挡月光的庇护所了。
现在嘛。陆然他们在枯枝的间隙间,清楚地看到了下面起伏不定的山间道路,和远处某座山旁,冒出来的建筑尖顶。
陆然看着那个建筑:“去那里看看。”
无论怎么说,那所谓的宝物,都不会出现在荒郊野岭。尤其是地面上,有可能生活着人的建筑时。
陆然撑着伞,戴着墨镜,明知不应该,还是抬头看了眼。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想抬头看,虽然及时被陆之棋用雨伞挡住了,仍然看到了红月的大概位置。
现在,陆然再次看向天上的红月,有墨镜的遮挡,他想看一眼,就一眼。
红月的位置,没有任何变化。
陆然摘下墨镜向一旁一扔,玻璃的碎裂声和墨镜落地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
陆然从空间里,再次拿了一副墨镜给自己戴上。
他轻舒口气。
陆然他们的脚步不停,其他人没有怎么注意到陆然的动作。
只有陆之棋警惕地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在几人身后,被陆然仍在地面上的墨镜,像是遭到了巨大的重压,裂痕渐渐扩大,随后化成齑粉。
陆然回头看了一眼。
看山跑死马,更不用说他们用双脚走路了。
从他们出来的山坡,到那处建筑,看着位置就不近,走起来就更远了。
他们中间歇了好几次。
没有看到任何生物。
陆然走了没多久,就开始体力不支,绝大部分的路,都是陆之棋背着他走的。
等几人终于靠近那建筑所在的山峰时,周夜白觉得,他们应该走了近一天的时间。
天上的红月仍然在天上高高挂着。
建筑同样在山的向阳面,再那边就没有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湖泊,在红色月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诡异不详的黑色。
山与湖泊间的道路比较宽敞,上面还有马车行进后留下的痕迹。
那是一栋高高的,占地面积不小的尖顶建筑,和他们认知中的哥特式建筑偏偏又不是很像。
陆然他们几个没有接触过相关知识的,都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进人现在趴在山的旁侧,观察那栋建筑。
陆之棋选的角度,相当不错,他们可以看到那栋建筑的大概情况,而建筑里真的有人的话,却不能看到他们几人。
陆然几个拿着望远镜,仔细查看那栋建筑里的每一层,每一个角落。
陆然:“有看到人吗?”
周夜白:“就是一个空房子吧。”
民臣之:“我觉得不对劲。”
陆之棋:“有。”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陆之棋身上,这是他们中,唯一一个没有用望远镜观察的存在。
嘶,体力增幅就这么逆天吗?
陆然:“在哪儿?”
陆之棋:“每一层。”
陆然盯着陆之棋的眼睛,陆之棋无奈:“没骗你。”
陆之棋用手指指着:“你用望远镜看那房子的旁边,左边,那边有辆马车。”
陆然用望远镜,查看陆之棋指的方位。望远镜比之人眼是有些局限的,他只能一点点找。
索性陆之棋指的位置还算明确,他很容易就找到了。
那是一辆马车,但前面却没有马。只有一个空空荡荡的空架子。
陆之棋:“刚刚有人把马牵走了。”
陆然:“去哪儿了?”
陆之棋:“建筑后面,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周夜白:“每一层都有人的话,这里得有多少人啊?我们怎么进去啊?”
陆之棋:“里面人不多,十二层的建筑,里面估计也就不到二十个人。”
民臣之皱眉:“布老大,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那建筑的面积可不小,十几层,怎么可能只有二十个人?”
陆然:“人很多的话,我们不会看不见。”
陆之棋:“他们都在向光的一面,一副想接触月光又不敢的样子。”
周夜白:“老大你看的这么仔细?”
陆之棋:“......”有光的地方才能看到东西好么?
在其他几人戏谑的眼神下,周夜白逐渐反应过来,脸渐渐红了:怎么什么智障错误都会有人犯啊?
问题还是这个犯智障问题的人是自己。
天上挂着的红月再怎么不挪动位置,那也是月亮,而且还是红色的月亮。光芒怎么都不会比太阳大。
本来就是个不知道会不会有太阳升起的夜晚,天色昏暗,他们又戴着墨镜。
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他们确实看得不清楚。因此,陆之棋负责制定路线。
于是,在红色月光的照耀下,几个把伞面都拆下来披在身上的男人,鬼鬼祟祟地来到了房子的后面。
一路上,并没有人发现。
也是奇了怪了,建筑的后面,并没有什么窗户之类的设计,反而给他们提供了安全地潜入环境。
按照一般的套路,他们手里应该有一个发射暗器的东西,把带着绳子的挂钩发射到某个位置,他们在丧尸那个世界就这么干过。
只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是他们从一栋建筑前往另一栋建筑,这次却只是爬楼而已,用不到那种先进设备。
这边本来就没有什么窗户,他们也不怕被人发现。有陆之棋一个人就足够了。
于是,三个人站在下面,仰头看着陆之棋带着一根绳子,向上爬过去。
那动作、那流畅度。
“啧啧啧,灵活地像猴子,稳健的好似壁虎。”民臣之啧啧感慨
周夜白:“民老板,能不能找个适当的形容啊?”
民臣之:“陆然都没有说什么,你讲究个啥?”
周夜白:“那陆然你说说啊。”
陆然:“......”
陆然:“像个大号蜘蛛。”
周夜白和民臣之看着陆之棋拎着的那根绳子,互相对视,齐刷刷给陆然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