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几人起床之后,陆然到底还是去酒店主管那边问了一嘴。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们这几天,确实不需要工作,买一般的东西也不用花钱。
陆然注意到了一点,买一般的东西不用花钱,也就是说,还是有需要他们花钱买的东西。
主管并没有多说的意思,虽然给了他们明确的消息,可是看他的时候,总有种在看好戏的感觉。
陆然没有多问,得到想要的结果,就告辞了。
他大概知道主管想看到的好戏是什么。
一来,这个消息,韦至的队伍跟他们有过沟通,而主管和他们队伍认识,他们昨晚那所谓预支的一周的工资,和昨晚的住处,都是这个主管经手操办。
他今天早上这一问,就明摆着不信任韦至的队伍,不管他会不会主动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两个队伍之间的信任,都有了缝隙。
这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两支队伍之间,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信任可言,一切信任的基础都在韦至和民臣之认识的基础上。而民臣之也好,陆然也好,都有意弱化这一点。
第二嘛,他没有猜错的话,就在需要他们花钱购买的东西上面了。
几人一开始的打算,其实是各忙各的,先去逛一圈,然后再看看有没有必要再换个住处。
从主管那边出来之后,几人干脆就没有换地方,直接在这个酒店开了三间房。
民臣之一个人出了门,直奔批发市场。
陆然和陆之棋则上了一趟公交车,环市的一趟。
周夜白则是直奔电脑城,他还是觉得,有台电脑比手表和手机都方便。
周夜白说了很多原因,连同什么网络、带宽、合约之类的,反正其他三个人都没有听懂,专业的事情就让专业的人去做了。
陆然刚上公交车,还在找身上零钱的时候,就被驾驶员提醒,他们两个并不用支付车费。
车上的人不多,他们两个坐到了两个并排的座位上面。
陆然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外面的世界,耳朵里面听着车上面的站点提醒。
外面似乎和普通的世界没有什么区别,其实对于所谓的普通世界,陆然还是还是在以往的一些书籍、影视以及在那个任务世界时,民臣之和周夜白在原生世界的经历而来。
在他的原生世界,电车比燃油车更早地丧失了动力,而他可以有走遍世界的能力时,用得甚至是蒸汽车。等他回到学校时,外面就只剩下人力车了。
他其实没有乘坐过这种城市内的公交车,舒适度比他曾经做过的大巴车舒适了不知道多少。
陆然:“不不,你说我们回家的时候,家那边能和这边一样吗?”
陆之棋:“可以的吧,我觉得,如果是你的期待的话,一定可以的。”
陆然:“不知道我们村里的人,还有没有可能回去,那之后没有多久,村子里的人就基本都搬走了。”
陆之棋张了张嘴,想了想,到底还是问:“叔叔阿姨怎么离婚了?”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在他心里存在很久了,他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就隐约有个担忧,害怕是陆然父母的离异,和他的消失有那么一丝一缕的关系。
他当时已经消失了,陆然父母的离异,再怎么算账,都不该算到他头上。
只是,和所以有关的事情,哪怕一丝一毫,他也不愿意是他造成的了,所以为了他,已经足够遭罪了。
陆然去这个问题却没有那么避讳:“激情褪去,只剩一地鸡毛呗。他们俩本来就不是个怎么会过日子的人。他们可以为了所谓的爱情,在荷尔蒙的激励之下,连私奔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等到两个人发现自己没有那么爱对方的时候,离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陆之棋欲言又止,这个答案,并不能回答他心里隐晦的担忧。
陆然发现他的异常,疑惑:“怎么了?你直接说,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虫,不知道你具体在想什么啊?”
陆之棋:“和我没什么关系吗?”
陆然噗嗤一笑:“想什么呢?你怎么会这么想?好歹你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们对你的感情,和对我区别很大吗?他们在你失踪之后,也担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陆然叹了口气:“我当时撑不住了,压力就基本都给到了之琴姐,也亏得有之琴姐在,不然两家父母都会跟我一样撑不住的。”
陆之棋:“你当时都进了太平间了,叔叔阿姨就对我没有......意见?”
陆然:“他们两个本来就都是恋爱脑,如果我对你的失踪没有任何反应,他们才会有意见,才会失望。”
那两个人,本来就几位推崇爱情。两个敢于私奔的人,对于世间的有情人,又怎么会不看好呢?
陆然:“他们两个,可能是比我们两个更清楚,我们两个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陆之棋听到这里,才略微松一口气:“那等我们回家,就一起去看看他们?”
陆然:“他们离婚,对我的影响其实并不太大,他们后来也没有遇到更好的人,对于我的关心,和之前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之琴姐对我到处寻找,都有意见的时候,他们两个都还很支持,不然,我哪里来的资本,可以在已经那般恶劣的环境中,满世界逛荡?”
从电能社会,退回到燃油时代,再到蒸汽时代,科技在一点点退步,但火车费却是翻倍的上涨。
如果没有家里的支持,一个从小身体就不好,还进过一次太平间的未成年,拿来的时间和资本去西藏?去爬各种山?
他这种身体,靠自己爬山?人力车夫,在各处名胜山景,一直没有被取代过。
陆之棋:“我相信这个。”
陆然:“不过对你的影响肯定还是有的。”
陆之棋有些紧张,盯住了陆然。
陆然:“你需要买两份礼了。”
陆之棋松了口气:“这是应该的,哪怕他们没有离婚,我该送两份礼也是要送两份礼的。”
陆然:“我上大学的时候,学校里面就有个学长,一直很喜欢之琴姐了,之琴姐对他虽然没有特别热情,可是也没有那么反感,不知道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会不会有新的进展。”
陆之棋:“我姐从小就很有主见,如果她真的喜欢的话,谁说都没用;如果她不喜欢的话,谁说也没用。”
陆之棋对陆之琴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十二岁之间,毕竟之后的姐姐,他没有见过。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姐姐都是这样,他的姐姐,从小就很有姐姐的担当了。
可能是因为有两个弟弟的关系,一个笨到她头疼的亲弟弟,连出去闯祸都不会;一个比亲弟弟还让她喜欢的弟弟。
陆然说,最早看出两个人之间感情的是陆然的父母,陆之棋不反对,毕竟他们之前年纪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对对方到底是什么情绪。
但第一个说出来这种话的,却不是陆然的父母,而是陆之琴,甚至于两个人的小名,都是这个姐姐起的。
“妈妈、姨姨,我今天学到一句话,叫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知其是之棋,然是然然。那么不知其,就是不之棋,之棋要叫不不;所以然,然然要叫所以吗?”
两个人的小名就这么确定下来了。可是到最后,称呼这两个小名最多的人反而是彼此,父母也好,陆之琴也好,都还是习惯称呼他们一个为“之棋”,一个为“然然”。
可其实两个人之间的名字,本来没有这么多的说法讲究。
陆然父母是私奔来到这个小村子的,陆然的名字起得其实很随意,两个没有大人在身边的小夫妻,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一茬,陆然出生需要登记姓名的时候,陆爸爸随口现起的。
陆之棋的名字就不一样了。作为陆家庄的原住民,他家在村子里面有相当庞大的一直族谱的。按照族谱,陆之棋这一辈正好是之字辈,按照琴棋书画、芝兰玉树起名。
陆之琴就是他们这一辈最大的一个。在陆家庄,包括陆之棋家在内的几乎人家,只在乎族谱辈分,根本不在乎别人家在意的女子不上族谱的规定。按照陆之棋祖父的说法:“都是我的种,都是陆家人,凭什么不能上?都是我媳妇儿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怎么还有个高低贵贱不成?敢不让上的,就是不认自己妈。”
最后这句话,是私底下说的,毕竟传出去很容易让村子里打起来。
当然,一般这种话,哪怕是私底下说的,都会被传的到处是。
不一定是自己家听到的人真的往外说什么,只是脑子灵活的人,按照老人家的思路往下一顺,就大概可以知道后面想说什么了。
无所谓的。反正没有当面说,就没有办法真的找上门去了。
两个人聊着回去之后可能遇到的事情,见到的人。多少是有些想家了。
按照他们之前的推算,和已知信息,能过去下一个所谓的终极任务世界,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怎么不是一种近乡情怯呢?
陆然顺便注意着车子前面的动静,公交车已经又来到一处站点了。
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
到站信息刚过,前后门都打开。
有人从后面下车,有人从前面上车。“滴”的一声响,唤回了陆然所有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