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我可以坐在这边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陆然微微抬头,是那位霍斯勒家的小姐。
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服,换下了那条大裙摆,现在的裙摆看起来也很大,只是没有撑起来。
陆然微笑:“哪有主人家问询客人的道理?您当然可以坐。”
赛尔斯小姐微微倾身,微提裙摆,坐在了他们对面。
“话不是这样说,您二位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过和谐了。我贸然前来,总有种在已经完美的画面上,再添一笔。彻底破坏了原本完美的感觉。”
陆然笑:“您太过自谦了,您这样完美的女性,无论放在什么样的画面里面,都只会让画面增色,而非破坏。非常高兴您对我二人的赞同。”
赛尔斯欲言又止。
陆然察觉到了,倒是给了她这个机会:“怎么?赛尔斯小姐有话要说?”
赛尔斯掩唇低头笑,娇羞迷人。
陆之棋转头去看陆然。却发现陆然看着那女人笑,目光看起来还很专注。不着痕迹地皱眉,有些不悦。
赛尔斯:“虽然有些贵族的男士,有男宠之类。只是,到底是下等人,贵族们也好、普通平民也好,对于同性之间的......还是有些排斥的。我们城市的这些贵族们,尤为排斥。两位还是......”
陆然打断了她的话语:“霍斯勒小姐,先不说我们并非你们城市的人,只是来做客而已。我们也没有影响其他人,并没有对其他任何人造成困扰不是吗?”
赛尔斯:“当然,您说的都是对的。其他人,不应该对您有任何意见。只是,不确定您是否知道,这个城市里面,之前发生过不太好的事情。这个城市,从城主到其他的大家族,对这件事情,都有些敏感。”
陆然:“您有话不妨直说。”
赛尔斯:“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知道,您二位是怎么认识那位的?”
赛尔斯用视线,示意了下周夜白和民臣之那边。
陆然一脸的不在意:“哦,你说他啊,在一个小镇遇见的。互相之间比较有缘,合得来,就一起冒险了。”
赛尔斯怔了一瞬,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陆然继续说:“我们两个啊,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到处跑。遇见民老板之后,发现他们两个也喜欢旅行,就结伴了。路上有个朋友一起,确实比只有我们两个,热闹很多。”
赛尔斯笑得有些尴尬。
陆然表现得善解人意:“怎么了?霍斯勒小姐。您......”
陆然停顿了下,笑了笑:“民老板长得确实好看,被人喜欢是应该的。没什么不能对被人说的。”
赛尔斯笑得更尴尬了。
“先生,您说笑了。我有未婚夫。”
陆然一脸恍然,然后笑得比赛尔斯更尴尬。
他端起身前的果汁:“实在是......冒犯了,霍斯勒小姐。请容许我,赔罪。”
他一口喝光了杯中的果汁,低头掩唇咳嗽了两下。
恰在此时,远处似乎有位女士略显焦急地向他们这边走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们这边。
陆然注意到了,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的赛尔斯也看到了。
赛尔斯冲他们歉意地一笑:“抱歉,两位,应该是来找我的,只能先失陪了。”
陆然笑得略显失落和谄媚:“当然,当然,您去忙自己的就可以了。不用管我们。”
等到赛尔斯走远,陆然才坐了回来。脸上的谄媚才渐渐地消失。
陆之棋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惊异。
陆然无意间看到,皱眉:“你这是什么眼神?”
陆之棋喝了口茶,略有些心虚:“我还以为......”
陆然:“动动脑子,我谢谢你。”
陆之棋:“我以前不这样。”
没有陆然在的十年间,他不是照样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靠阴谋诡计算计到他啊。
陆然:“就这么不信任我?”
陆之棋没有说话,他有些不太敢。他不是不信任陆然,只是觉得......做梦一样。眼前这人,随时可能飞走。
陆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霍斯勒小姐的未婚夫应该就是莱恩家的人。应该问一问民臣之,这个莱恩家族的底细。”
只是,场合不合适。
陆之棋:“这件事情结束之后。”
陆然点点头,视线再次看向那边的舞池。微微皱眉。
另一边,刚刚赛尔斯的到来,再次引起了旁观人等的注意。
注意到和赛尔斯交谈的人,是和那几个人之一。于是暗地里有一部分人,打消了部分想法。
民臣之拉着周夜白也来到了他们这边。
陆然笑着问:“吃饱了?”
周夜白笑得腼腆,民臣之则是一脸玩味。
“何止呢?他喜欢的那种糕点,服务员已经添加了两次了,看他的目光都开始不对劲了。”
周夜白讷讷:“那个比较好吃嘛,在这边少有这么好吃的。”
民臣之:“那也没见你少吃啊。”
陆然:“怎么过来了?”
民臣之:“我们可以走了。舞会过半,主人也已经露过面。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该探查的都探查到了,那我们就可以走了。”
陆然:“这么功利?”
民臣之:“不然。”
四人走的时候,即没有大摇大摆,也没有偷偷摸摸。
他们找了一位侍女,让她跟赛尔斯说了一下,然后四人就离开了这个舞会。
外面马车处,费勒还站在那边,就像一个真正的侍卫。
陆然几人都没有上前,民臣之过去,他对费勒说:“你先回去。”
费勒:“没有这么个道理,哪里有侍卫先行的道理?”
民臣之:“撑面子的事情而已。”
费勒:“没有你,就没有我的现在。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怎么那么多废话?不拿我当朋友?”
两人互相锤了一下对方的胸口。
民臣之回头,冲那几个停步的人招了招手。
费勒在外面驾车,陆之棋在外面陪着他。
陆然:“这宴会有些虎头蛇尾了。”
民臣之:“目的本来就不在宴会,打听消息而已。”
陆然:“差不多了,没有照片就是很麻烦。”
民臣之呵呵一笑:“现在是什么时候?哪那么容易就能拿到那些人的照片?又不是那些家族的掌权人,这帮不务正业的小崽子们,连被低层人们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陆然:“这话说的过分了,到底是谁没有资格?”
民臣之没有说话,他看着马车外面的场景,愣愣出神。
路上再有脏污,也是平整的道路。马车形式一路平稳,连个颠簸都没有。
民臣之突然问:“你们有没有去过东方古代背景的世界?”
陆然笑:“之前不是路过一个?还是个小国的京城来着。”
民臣之:“路过而已,又没有真正体验过。如果体验过的话,其实会发现,那时候,除了京都之类的地方,其他的城市也好,小镇也好,可能没有这里脏乱,但确实比不上现在平稳。”
民臣之继续说:“当然,也是这个时间点有些晚,再早一些,这里肯定比不过那边。”
民臣之:“这里的城市是城主一个人的,跟国王的关系都不大。咱们那边,皇帝好歹可以影响一下附属国,这边却基本没有什么可能。城主、贵族,公爵、侯爵,甚至是一个男爵都有可能完全掌控一个城市。”
民臣之念念叨叨,周夜白不明所以。陆然却差不多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核心大概是什么了。
民臣之:“得亏是我,得亏是这个城市的主人欠我的。不然......”
不然,外面这些城市里普通百姓的全部姓名,就算是他,也于心不忍。
陆然:“那费勒呢?”
民臣之:“早晚的事儿。”
陆然张了张嘴,最后没有说什么。
他其实想问问,既然这样的话,他之前对于劝费勒离开,又算什么?
算他仅剩的良心吗?
只是这个问题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到底是没有问出口,民臣之又能怎么办呢?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往笑了说,这是复仇,往大了说,他们本身的世界,有更多的人值得拯救呢。
那些人好歹还有救,而这里的人......世界再大也不可能完整了。他们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私心作祟,良心不安。
民臣之:“你不能想这么多,陆然。不然的话,你和陆之棋之间肯定会出更多的问题。”
陆然低着头。
民臣之:“拯救别人也好,那是在可以自保的前提下。如果我们连自保也做不到,又能做什么?挣扎着活着罢了。”
陆然苦笑:“我知道的,不会钻牛角尖。”
民臣之:“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陆然点点头:“仓廪实而知礼节,看来我过得还是太顺遂了。”
一旁的周夜白一脸迷糊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
道路走到了尽头,来到了一处路口。
马车外的两个人两两无言。马车里面的三个人,除了一个迷糊蛋,另外两个开始对着外面的风景指指点点。
说的明明是人话,可是周夜白却听不懂。他有点儿想出去陪着他老大了。
马车一个骤停,周夜白径直脑子撞在了对面的车壁上。
周夜白抬头一看,发现另外两个人竟然坐的稳稳当当,时刻在扶着车上的把手。心里有些委屈。
没等他出声,外面就响起了骚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