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低头见，但现在眼不见为净岂不是更好？”

弥娅咬着自己的唇瓣欲言又止，仔细斟酌措辞后语重心长地劝解道：“我们都是女孩子，我不敢说自己比他了解你，但我比他看得更全面。因为男人看问题的角度和女人有差异，所以我知道你现在的压力有多大。人在心情烦躁的时候，会不知不觉钻进牛角尖，也会自动放大一切不合心意的人和事。”

“无妨，有压力才有动力，死了比苟活轻松百倍，舒服也是留给死人的玩意。我会选择到艾斯的二番队，无非是不想再当他的阶下囚，笼中鸟。我的未来，我的人生，唯有握在我自己的手里，我才会觉得心安理得。而不是像在一番队的时候，他给我怎样的生活，我就只能过怎样的生活；他给我多少感情，我就只能接着；他给我多少的空间，我就只能在那个辖区里生存；他给我多少的自由，我就只能拥有多少自由。”

塔莎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弥娅的脖子上，专注地盯着自己不久前送给对方的生日礼物，忽然忆起对方向她描述过一件遇人不淑的案例。归根究底，他是无恶不作的海贼，她是见血封喉的杀手；而女孩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小天使，他们哪配跟她相提并论呢？

“你总是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随时都能做到换位思考，永远坚信人之初性本善。但你忽略了一点，人到了危险时刻想的都是自己，别让那群看上去软弱善良的人利用了你的好心。人都是有私心的坏家伙，你帮别人是没错，可等你出了岔子，被你帮过的人未必愿意帮你。不仅不愿帮你，还会反咬你一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也该学会为自己考虑。”

“迦娜对我而言，是人生的一道污点，可污点迟早会被洗净。卡梅尔对我而言，是人生的一道阴影，可阴影早晚会被吹散。艾斯对我而言，是人生的一道希望，在漫长并且痛苦居多的时光里，就像在攀登高耸巅峰的途中凭空乍现的铁钉。让人光是想象，就能振奋精神，重拾信心。我跟他重逢，他拯救了我，我也体会到了恍如隔世的归属感，不再是一个孤苦无依的独行者。你认识了他，他改变了你，你也领悟到了几度摒弃的七情六欲，不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女刺客。”

塔莎发自内心地笑出来，郁闷了良久的心情，登时明朗了许多，“呵，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得知我命，失之我命。可能现实就是如此吧，每个人都是过着自己的日子，各走各的路，各有各的苦，各受各的罪，没有人能够成为另一个人的全部。总之，人生在世，谁少了谁都能过活，唯一的区别是你快不快活。不快活也得活着，我千疮百孔的人生，仿佛是一场既可笑又可悲的闹剧。”

女孩刚想张口接话，不料船身被一阵剧烈的震动而颠簸不已，没坐稳的她差点栽向地面，幸亏塔莎眼疾手快扯住她的衣角。她讪笑着爬上床跪在窗台边，好奇地伸出脑袋查探现状，却瞥见了此生都无法形容又无法忘记的诡异场景：水面上空盘旋着四五道龙卷风，飓风的转速极快，卷着海水飞流直上三千尺，将埋葬在海底的破铜烂铁缠绕于周围。

与此同时，艾斯正在外面的客厅悠哉地喝着汽水，摇晃牵连他的手肘一抖，没拿稳饮料瓶的他险些呛到。果然是越靠近新世界，气象和海流就越不合常理，估计又是麻烦的蛇游海流。他不拘小节地用手背抹去下巴的水渍，先指了指在他左边的队伍，又指了指右边的人群，“兄弟齐心，各就各位，你们去甲板协助他们收帆！你们去操控室协助他们掌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