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英曼一边朝阿彻包间的方向走一边低下头不停检查自己的光脑。
英曼原本以为雌虫应该只是将约书亚拉黑了而已,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黑名单里面不只有约书亚一只虫。
所有曾经在光脑上向英曼表露过好感的雌虫全都在里面躺着。
倒不是英曼喜欢吊着这些雌虫,故意留着不删,实际上,真的很过分、一直纠缠不清的雌虫英曼早就处理掉了。
留下来的这些很多只是问了英曼“你喜欢什么样的雌虫”“平时喜欢收到什么礼物”这类还不算出格的小问题,同时,他们也在得到英曼表示没有交往兴趣的回复后自觉不再打扰。
再加上他们都是些来自海尔伯格的雌虫,英曼此生基本上不会与他们再有交集,所以他实在是搞不懂,无缘无故的,阿彻又在抽什么风。
“雌虫是不是都有毛病啊?谈个恋爱可以发疯把全体雌性都当作假想敌,还碰我光脑,就连我雌父都从来没有……”
英曼的话还未说完,就感受到一双手环抱住了自己的腰,他刚要挣扎一股熟悉的清香就萦绕鼻尖,阿彻的声音也在英曼耳边响起。
“果然,你们雄虫就喜欢背着我们说雌虫坏话,看,又被我抓到了。”
英曼在听到这句话后先是愣了愣,他看了看身后的一众雌虫,猜测阿彻可能是透过包间窗户看到了他所以才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随后,英曼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一把掰开环抱住自己腰的手,用手指点了点雌虫的胸口,冷笑道:“你给我过来,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阿彻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听从了英曼的话,他向身后的朋友与两位雄虫阁下道了别,然后就跟着走出了竞技场。
被阿彻指引着坐上了他的飞行器,英曼先是调整好猫咪趴在自己身上的姿势,然后才打开刚刚在竞技场门口买的冰淇淋的盖子,开始一小勺一小勺地挖着吃。
观看比赛让英曼把晚餐全给吐得一干二净,他现在有点饿,暂且只能先用这个填填肚子,等到雌虫家中再吃点有份量的食物做夜宵。
而阿彻看着英曼这副模样,心里不免有些烦躁。
他最讨厌有虫在他的飞行器上吃东西了,雌虫的嗅觉总是非常敏感,阿彻又是格外讲究甚至在大多数雌虫眼中非常矫情的虫,所以要是别的虫胆敢在他面前这么做,他早就让这家伙有多远滚多远了。
但英曼这样,他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彻不是没有和英曼说过自己的喜好,但这只任性的雄虫权当没听到。
每次都是头一扭假装在看窗外风景,下一次依旧我行我素,甚至有些时候为了和自己作对,还要故意带些味道更浓郁的食物上来。
阿彻好几次都想把英曼这只听不懂虫话的雄虫扒拉过来狠狠教训几下,但又舍不得看到雄虫难过的模样。
今天英曼更过分了,又是带食物又是带猫。
想象了一下自己飞行器里面又有异味又有猫毛的样子,阿彻立刻低下头用光脑预约了专虫上门清洗飞行器的服务。
自从和英曼在一起后,他已经成为这家店的常客了。
“你这副样子?”英曼眯了眯眼仔细观察了一下雌虫的表情,“想打我呀?”
“没有。”
阿彻冷着脸否认,雌虫将飞行器设定好目的地,又调整至自动驾驶模式,才转过头询问英曼。
“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这个,你还记得吗?”
英曼板着脸,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用右手拿起胸针,就开始对着阿彻兴师问罪。
“哦,这个啊。”阿彻接过胸针,翻来覆去打量了一下,轻笑一声,“我记得,不过曼曼,这件事我还没来找你算账呢?你怎么好意思反过来质问我?”
反过来质问你?你翻我光脑倒成我的错了?倒反天罡!
英曼坐直了身子,一脸不可置信:“阿彻.卡德威尔,你要不要脸啊?你偷翻我光脑,还乱拉黑我好友,你还有理了?”
“我不翻你光脑,怎么会知道你有那么多情缘?”
“你和我在一起后,那些和你示好过的雌虫你留着不删也就罢了,我们在一起的当晚,你还主动找另一只雌虫要联系方式。”
“你们雄虫。”阿彻轻飘飘地看了英曼一眼,“还真是多情。”
英曼呆愣在了原地,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问题,但很快,他又找到了一个新的切入点。
“不对,这不公平!凭什么只有你能查看我的光脑?我从来没有看过你的,谁知道你有没有背着我……”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阿彻就将自己解锁了的光脑从手腕上解下来丢给雄虫,一边解还一边讽刺道:“我可不像你,有伴侣了还不知检点,喜欢和异性拉拉扯扯。”
英曼悻悻地拿起光脑,狗狗祟祟地看了身旁的雌虫一眼,在发现对方正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时立马焉了,什么小动作都不敢做只得老老实实地点开通讯录。
算了,来日方长,迈出了这查光脑的第一步以后总能找到机会。
英曼撇撇嘴就开始翻聊天记录,他发现和雌虫工作有关的信息可能都不会留存在这个光脑上。
至少,他点开雌虫和下属或是领导的聊天框里面没有与工作有关的任何东西,有的只是日常对话或是间杂一些没营养的插科打诨。
雌虫的光脑似乎安装了某种安全保密装置,它能保证即使军雌的光脑落到别虫手中并用某种手段解锁,也不会泄露任何军事机密。
军部,真的好狡猾啊!
那这么说……我现在就算拿到他的光脑也没用啊。
不行,这件事回头得和莉奈说一声。
英曼又象征性地点开了雌虫与通讯录内雄虫的对话,很正常,连一丝一毫暧昧的苗头都没有,大多都是问候以及交待一些与家族宴会有关的事宜。
至于黑名单……
英曼不由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叹出声:“你怎么可以拉黑这么多雄虫?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
“冷酷无情的雌虫。”阿彻在一旁补充道,“所有雄虫被我拉黑后都会说这样一句话,不过我确实不像你这么有大爱,喜欢四处留情并和乱七八糟的雌性藕断丝连。”
高等雌虫和虫族百分之九十九的普通雌虫不一样,后者……这辈子能和雄子恋爱一次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能挑三拣四、管什么喜不喜欢?
但前者总能收到无数雄虫的主动示好,有高等雄虫也有低等雄虫。
只是与在感情上有点来者不拒的中央空调属性的雄虫不同,有条件遵从自己本心的雌虫在感情上往往处于两个极端,即对自己喜欢的雄虫极度热情,怎么赶都赶不走,而遇到不心动的雄子,则表现得无比冷漠。
同时,雌虫们也很难被打动,往往一眼定终身,喜欢就一辈子喜欢,不喜欢怎么都不喜欢,任雄虫多主动也无济于事,甚至次数多了雌虫还会觉得烦。
虽说雄虫不会像雌虫那样喜欢死缠烂打,发的话也多是委婉暗示,但阿彻反感与不喜欢的雄虫暧昧不清,也不是首都星里喜欢集邮睡不同种类雄子的花花公子,所以他总是习惯一有苗头就直接拉黑了事。
“四处留情?和乱七八糟的雌性藕断丝连?”
英曼重复了一遍雌虫的话,顿时有些气急败坏。
“我怎么就藕断丝连了?你自己看了我的光脑应该知道,我从来没有和他们怎么样,你凭什么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我说的话难听?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阿彻注意到英曼又不小心把冰淇淋弄到坐垫上,冷冷地道,“我说过很多次,希望你专一,你从来不听,我也和你说过我不喜欢你在飞行器里吃东西,但你依旧我行我素,今天还把我最讨厌的猫带上来。”
“英曼.维斯塔,你是未成年的小虫崽吗?你雌父雌兄在你小时候没有好好教过你吗?怎么一堆的坏毛病?”
“毛病多也就算了,脾气还特别大,一天到晚无理取闹,你真该庆幸自己不是我的雄弟,不然我早就把你抓过来揍一顿了。”
英曼从不介意别虫怎么说自己,但他有个几乎一点就炸的大雷点,那就是他极其厌恶别虫因为他的行为指责雌父雌兄。
总而言之,英曼就是典型的“骂我可以,但不可以骂我的父兄”。
所以阿彻的话让英曼直接气的跳脚。
他看了看坐在对面嚣张的雌虫又看了看自己怀中抱着的猫,心一横,索性就将冰淇淋往旁边一放,抱起猫就疯狂往阿彻怀里蹭蹭蹭。
猫毛蹭得雌虫满身都是,冰淇淋也在两虫的打闹中被弄翻,奶油和汁水弄到了飞行器的墙上、地上、坐垫上……
而看着身下雌虫越来越黑的脸色,英曼撩了撩头发,对着阿彻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回到雌虫的别墅后,阿彻果断去了浴室,英曼则来到厨房,准备启动家里的机器虫为自己做一碗面。
机器虫做的食物其实没有阿彻做的好吃,但英曼刚惹了雌虫生气,他可不好意思再拜托雌虫为自己做事。
“你不是说古典舞的亚雌老师嘲讽你跳起舞来像只胖企鹅,所以最近要减肥吗?怎么又开始吃起夜宵来了?”
英曼看了眼洗完澡走到自己面前的雌虫,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参照着说明书自顾自地设定程序:“我饿。”
“算了,它做的不好吃。”阿彻挤开了在厨房里不停捣乱的雄虫,“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做。”
“就……面嘛。”
看着阿彻在被自己疯狂踩雷点后还依旧愿意给自己做饭,英曼突然心中一暖,主动抱住雌虫就开始各种花式表白,“你最好了”“我爱你”这类甜言蜜语也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你真是……喜怒无常。”
而阿彻则捏了捏雄虫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根本不自律,你一直说要减肥减肥,结果呢?照样吃甜食夜宵。”
“前几天还说要早起跑步锻炼,你在学校,我看不到,但我可以肯定,你绝对做不到,至少每次你来我家留宿的第二天,你都起不来,有几次我好心叫你起床,你还要向我发火。”
面对雌虫的抱怨,英曼咬了咬唇,想想还是决定不反驳。
但阿彻还没完,原来没住在一起不知道,现在越相处他越能发现英曼的生活习惯有多差,原先还觉得家中的雄弟们糟糕透顶,现在想想,如果英曼能有雄弟们一半的规矩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不仅如此,你还喜欢不停从星网订各种乱七八糟的零食,家里都快囤满了,你还要订,有几种都快过期了,我看你到时候能不能吃完。”
“你还从来不喝水,只喝果汁和奶茶,还总是在我们床上一边画画一边吃零食,床单、被子上全是你弄上去的颜料还有各种饼干碎屑,你也从来不整理,每次都要我来。”
“我没看到嘛。”英曼终于忍不住小声反驳道,“我要是看到了,绝对自己清理,上次我在床上不小心把泡面打翻了,不就是我自己弄好的吗?”
“你还在床上吃泡面?”
英曼似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低下头装鹌鹑,说起来,为了能在床上画画、吃零食,他还特地网购了一个床上桌。
而阿彻听到这句话都快要绝望了。
他从前根本想不到,这只表面上看上去光鲜亮丽、干干净净的小雄虫,私下里却有那么多糟糕的坏习惯。
不过想想英曼独自在海尔伯格生活过一段时间,那养成这样也不奇怪了。
毕竟,没有雌虫看着,雄虫就会乱来。
但身为雄虫的雌君,却不能放任他继续乱来,于是阿彻抓住英曼的肩,耐心询问道:
“英曼.维斯塔,那这些坏习惯,你到底改不改?”
“不改,我为什么要改?你又不是我雌父,我为什么要你说什么我就改什么呢?”
英曼一把挣开雌虫的怀抱就端起雌虫给自己做好的番茄鸡蛋面往餐桌的方向跑。
“我还觉得你有过度洁癖和强迫症呢,你怎么也不改一下?”
“每隔一个小时就要叫机器虫把别墅上上下下都打扫一遍,家里的杯子、书籍、靠枕都要摆放在你预定的位置,一下放错了,你就要对我摆脸色。”
“还有,最让我受不了的一点就是,你现在每半个小时就要给我发一次短信,我还必须要回,不然你就开始不停拨通讯骚扰我。”
“你不是也有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