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林大何没那么容易让他走，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
他想去是因为那里真的有残肢，他也好奇这致幻的狮鳄，也因为那里直走再远些就到许明鹤死去的地方。
比起其他任务地方，那里也确实更接近。
林大何不语，只是低头指尖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你刚刚回来，身体就养好了？”
负一楼实验室，赵开心拿着变种图鉴看着旁边福尔马林里泡着的变种。
变种面目狰狞，融合的并不好。
这是融合第二阶段的变种，她拿起笔照着变种的模样一笔一笔的画下，容不得有一点错误。
徐婧从实验室门口进来，就看见了她。
“你是新来的？”
赵开心画完最后一笔，才准许自己抬头。
入眼的便是徐婧漂亮而又带着几分锋利的脸蛋，短发长长了一点，照惯穿着黑色皮衣，黑色紧身裤下能看出细长却不失力量感。
赵开心眼前一亮：“是的，我叫赵开心。”
徐婧上下扫视一眼，点点头，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她。
“这是许教授昨天要的数据，说是今天拿来负一楼，你拿去给负一楼的小组长。”
徐婧走后，赵开心问旁边的研究人员：“她是谁？”
一旁手上动作不断分析数据的小伙子看了一眼徐婧的背影。
“哦，她啊，她是许教授特批进来的助理—徐婧，听说她之前在这里待过，后面因为工作原因出去了，现在赤洪发生又以助理的身份回来了。”
赵开心若有所思将文件抱在怀里拿去办公室。
“哥，数据库里面没有这段记录，等一下我再问问许教授。”办公室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胡大哥？”她就那么看着从电脑后抬起张熟悉的脸。
那人身上穿着的还是那天第一次见面的黑色作战服，头发倒是剪得愈发短了些，寸头模样，但脸还是那张脸，五官端正锋利，眼睛有神，颧骨处有一道浅淡的疤痕，身上散发着军人自带的正气。
“你是……”胡三抬头看了她一眼真熟悉。
“我是赵开心啊。”赵开心露出自然的笑容“你还救过我呢！”
胡三尽力在记忆中寻找关于她的片段，勉强想起。
没办法，他遇到过救下来的人太多，一个月至少出去三次。
“嗯，想起来了，请问你有什么事？”
赵开心将文件递给他“这是许教授让徐助理拿来的数据，说是昨天的。”
胡三翻开看了两眼，点点头：“好，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
胡三其实也只是来查下数据的，他不算是负一楼的人。
负一楼的主负责人就是许明琛，其次就是刘洋，现在坐在这里的应该是刘洋。
赵开心走后，刘洋悠悠从旁边休息室出来，旁边跟着柳条。
“胡三哥，未融合毒水母的数据你找到了吗？今天应该到了。”
“嗯，刚刚送过来。”胡三将文件上的信息核对着电脑里前天的刚更新的信息。
柳条打了个哈欠。
“我服了，你们就一定要拉我来吗？我就是个搞技术的，那些个赤鱼的残留物我哪能那么容易追踪到啊！？”
刘洋递给他根香烟，试图让他闭嘴。
柳条眼睛都亮了，眉毛微挑，自然伸手接过夹在两指间：“你哪弄来的违禁品。”
“收了我的东西就得做事，赶紧的。”刘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
“那我先走了，向哥那边还等着。”胡三拿着文件夹看了眼柳条。
刘洋“嗯”了一声，给他签了字后轻拍他的肩膀。
火机”呲”一声，香烟被点燃，腥红的光点被办公室的白炽灯掩盖。
柳条唉声叹气。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柳条点开系统“真是欠你们的。”
系统里显示的正是目前已知赤鱼残肢并已解决的地点。
画面里，城区零零散散的开始有几个点已经变为绿色其中就有嵩澜市研究所，而嵩江第一中学居然黄点，嵩江郊区别墅区则为红点，绿黄红标识点依次往外扩散。
“这些黄区你们都去了？”
柳条点燃香烟夹在指尖。
“胡二和向时问都派过去的人没有深入，只在上空观测过。”刘洋点着一处点：“嵩江市第一中学是他们接下来的目标，根据得到的情况去，这里的残留物应该是肺泡。”
“要想追踪除非能够辐射出信号，这还真不是我不想干。”柳条摆摆手表示真的无能为力。
“没有办法就想办法。”刘洋双手撑在他侧边，侧头看他。
“你好凶啊～人家真的没办法了，要是有解决的法子我能不说吗？”柳条一副娇弱模样，一头卷毛衬得他愈发可怜，堪比林黛玉。
“啧。”刘洋揉了一把他的卷毛。“你就说我们要怎么才能追踪准确追踪到它的信号。”
“哼～”柳条昂着头一脸傲娇“首先呢，我们得确定它能不能发射出信号，根据许教授带回来的心脏样本并没有。”
“所以呢？”
“所以，你们还是多找些样本来给我，心脏没有，但是万一其他的残留物有呢？”
刘洋点点头“好，知道了，我会和许教授说的，那我们来探讨下另一个问题。”
刘洋身体双手压着他的肩，身子贴进他的后背。
柳条肉眼可见的慌张：“干……干嘛？”
“你可……可不能欺负我，小心……小心我去告你。”
“你去哪告？许教授？还是林老？”刘洋捏了两下他的肩。
“你到底要干嘛？”
“不干嘛，就是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顺便给我的小人偶升升级，最近它都不会叫了。”
“不去！”柳条看着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瞬间弹起。
“去嘛去嘛～”刘洋之所以能成为许明琛的助理也不是没道理的，直接拉扯住柳条的胳膊就把人拐回宿舍。
而许明琛还在林大何的办公室掰扯。
“小许，也不是我不想让你去，你也知道，你对于变种图鉴有多重要。”
许明琛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许，徐辞献侧头看着他，掌心攥紧衣角。
“林老，怎么能说……”还未等徐辞献说完，许明琛一把拉过他的胳膊。
林大何悠悠看向徐辞献，不怒自威，眼中带着静静的凝视，威压压得让人害怕。
徐辞献指尖微颤，面上还是正襟危坐的看着林老，实则心率能过一百五。
“我知道了，我会合理安排好时间的，等下我去找向上校商量这件事。”许明琛拉起他的手腕起身就要出去。
徐辞献没反应过来，直接被他拽着起身，脚上踉跄，差点倒在他身上，好在许明琛还是有良心的，
“等一下。”林大何放下茶杯，很轻，他的叹息声也很轻，轻得没有让任何人听见，也没让人听出他的妥协。
“安全屋今日给出的赤洪高度比昨天低了一厘米，你带他一起。”林大何抬抬下巴看徐辞献。
许明琛肉眼可见的比之前高兴了些：“是。”
等林大何走后，许明琛才带着人离开。
“你是不是知道林教授会答应你，所以你才问的，那我刚刚是不是……有点多余了。”徐辞献环着手臂走在他身旁。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我来找他也只是为了碰运气，有机会总是要试试的，万一呢。”他走得不快，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头发随意披散着，徐辞献听别人讲话，总是喜欢看着那个人的脸，尤其是许明琛的，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喜欢看。
“至于刚刚你说话，也不算多余，我应该和你说谢谢。”
徐辞献不明白为什么要谢他，但许明琛的很多事情很多话他都不理解，算了……
“哦。”徐辞献回头，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总是这样脑回路清奇，思维很跳跃。
“你今天为什么要带我来见林教授？”徐辞献低头看着脚尖，跨步要比平日大，勉强跟上许明琛的脚步。
他只听见一声闷笑，旁边的男人只是淡淡回了句：“有吗？”
之后两人回负一楼看了新到的变种，这是胡二派出去的人发现的新品种——毒水母。为了活抓这个样本还死了不少人。
和普通水母不同，它进化出了口腔，会吞噬变种和人，还拥有牙齿。牙齿和触手都会分泌毒液。
“这类独体进化变种很稀少。”徐辞献翻越着手中的数据，虽然不是很能看懂，但还是七七八八的能猜出来。
“是的，现在大多数都是融合性变种，而我们发现独体变种的地方总是会有意外收获，比如赤鱼的身体残留。”穿着白大褂的他环着手臂推了推眼镜边框，认真的看着他们带回来的整个样本，不得不说的是独体变种确实看着比融合型的顺眼。
“那他们进化的模式是不是和融合型的一样？”徐辞献将数据放在桌子上，学着许明琛的样子轻轻坐着桌子边缘，双手撑在桌子上，放松的眯眼看着眼前让人不禁发怵的画面。
许明琛摸摸下巴，没怎么注意到他坐到自己身旁：“这个暂时还没分析出来。”双眼紧盯着玻璃罩里面的水母。
那只水母四周的水随着它的涌动而散发出紫色的液体，过了一会那些紫色又被稀释，变回透明。
那些紫色便是它在自我保护状态下释放的毒液。
两人专注的观察着，眼珠随着那迷惑的紫色而转动，仿佛眼中只容得下那片梦幻，就连身后来了人也不知道，肩膀乎的被一只大手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