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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左右双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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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直接刺入了她的上臂。候臣虎和解貔都感惊讶,他们本来没觉得这么简单就能刺中姬花青,已经想好了怎么根据姬花青拆解或招架或躲闪的动作进行相应的变招,不想一下得手。

姬花青咬牙使劲,将手臂从刀刃上拔出,也不管上臂鲜血淋漓,只管脚下片刻不停往朱镜离那边去。

刚好在这时陶氏的家丁也朝朱镜离追了过来,眼看他们离朱镜离越来越近,姬花青手臂一扬,右手长剑便如白虹般激射而出,剑刃刚好贯穿一名陶氏家丁的咽喉,那名家丁本自向前疾冲,此时被这一剑的势道带得整个身子飞了起来。

姬花青左手挥出两刀杀死两名陶氏家丁,脚下踏出,跃至那名被剑刺中的家丁旁边,握住剑柄拔出剑,剑身在空中带出一道弧状的血线。

顷刻间便有三名陶氏家丁毙命,其他家丁见了这一幕,也都围在一旁不敢上前了。

陶洛在远处气得半死,吼道:“他娘的上啊!妈的一群饭桶窝囊废!”但他自己站得远远的,在绝对的“安全距离”,自己又不过去,只管在原地蹦蹦跳跳。

姬花青一边喘,一边对朱镜离道:“把这个瓶子给我!”

朱镜离心道:“给她?可酬哥需要金玉霜疗伤,若不是紧急的用途……可拒绝的话,要怎么跟她说?若她特别需要,倒是可以给她,但就是不知道她拿去是做什么用……”

朱镜离犹犹豫豫,不说给,也不说不给,仍旧将瓷瓶攥在手里。姬花青见朱镜离没有要将金玉霜给自己的意思,心内着急,当即就想去抢了,却感到脑后忽刮起一股劲风,同时听朱镜离惊叫道:“姬姑娘小心!”

姬花青回头挥剑,但上官鸣阔剑本就沉重,加之这一剑上挟了极厚重的内力,姬花青只觉手腕剧痛,似要折断,同时再也握不住手中剑,伴随着当的一声,长剑飞出,落在数丈之外的地上。

然而拿到金玉霜的执念盖过了一切,尽管腕骨疼痛非常,姬花青反应疾速,上官鸣还未来得及回剑,姬花青就一掌拍在上官鸣胸腹之间。

这一掌又稳又狠,上官鸣也没料想到姬花青会拍出这么一掌,来不及将内力汇聚在身前抵挡,下一刻便口中狂喷鲜血,高壮的身子远远地飞了出去。

姬花青还没歇口气,眼角余光又瞥见侧边有寒光一闪,连忙转头,却见穹隆老人一刀砍向朱镜离,道:“与妖魔私通也该死!”

原来穹隆老人曾有一个师妹,整个师门都对这个师妹宠爱有加,然而她却与一名玄同教徒相恋,无论同门怎么劝说都不肯回头。后来师妹与那名玄同教徒生下一子,此子在玄同教长大,之后更是亲手杀了几名雪山派门人、他母亲曾经的同胞。所以自那以后,穹隆老人对正道人士与魔教妖人通婚一事都深恶痛绝。眼下,他肩膀被姬花青所伤,虽还能挥刀,但状态不佳暂时无法与呼延酬和姬花青这类武功较高的人相斗,况且上官鸣等人展开睚眦阵,穹隆老人也不能贸然插手影响此阵布局。

就在这个时候,朱镜离进入了他的视野。想起前尘往事,穹隆老人愤恨异常,当即提刀赶来要取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子性命。

穹隆老人这一刀太过突然,且姬花青根本想不到他是冲朱镜离去,万分紧急下,直接以手抓住了穹隆老人的刀刃。

穹隆老人怒喝,刀柄一转,姬花青“唔”了一声,铺满碎石的江滩上霎时溅上一道血痕。

方才那一刀几乎要将姬花青的右手手掌斩断。

只见一道极深的口子横在她的手心,鲜血泉涌般从肉里渗出来。姬花青扔下刀,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她的左手指甲几乎已经嵌入了右腕的肉里,但也丝毫转移不了从手掌传来的剧痛。姬花青右手抑制不住地发颤,她看着自己的右手,躬下背,不断地痛呼吸气。

朱镜离被吓得不轻,赶忙扶住姬花青,随后想起了什么,道:“姬姑娘,我马上用金玉霜给你敷上。”说着就去拔瓷瓶的塞子。

姬花青一边痛得紧闭双眼,一边道:“不……不能用……已经……很少了……”

朱镜离不知姬花青何意,道:“可姑娘的伤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啊。”便继续将塞子拨开。

姬花青左手放开右腕,覆上朱镜离去拔瓶塞的手,道:“不……我……没事……不能用,千万……不能用……”

朱镜离不知这金玉霜到底为何对姬花青这么重要。而在姬花青和朱镜离旁边,穹隆老人也因为方才砍姬花青那一刀而牵动肩膀上的伤,此刻右臂半天提不起力气,正自行调息。感到右臂恢复一些后,穹隆老人再次举刀向姬花青和朱镜离攻来。

姬花青见穹隆老人来势汹汹,忙以左手捡起地上长刀,同时对朱镜离道:“走,走!”下一刻长刀便与穹隆老人佩刀相接。朱镜离见自己在这只能拖累姬花青,当即也不停留,快步离开。

姬花青与穹隆老人过了八|九招后,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妈妈!爹爹!”

穹隆老人也听到了,两人同时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小小女童怀里抱着襁褓朝众人打斗之处奔来,呼延酬和朱镜离几乎同时大声道:“烟儿回去!”“快回去!不要过来!”

穹隆老人忽然对门中弟子下令:“快把这个孽种抓住!”

朱镜离朝呼延兰烟飞奔过去,呼延酬出招越发狂躁却也失了章法,夫妇俩都在大叫:“烟儿快走啊!”

这时沙英龙又举鞭挥向姬花青,姬花青跳起躲开,人刚跃上半空,就见穹隆老人已跃至自己上方,佩刀向自己当头劈下,姬花青只好举刀相迎,一刀下去后,姬花青朝地面落回。然而沙英龙的长鞭方才也跟着姬花青蹿上空中,此刻姬花青往回坠落,为了避免被鞭子缠住,于是在空中翻转身体,但沙英龙是个控鞭的好手,虽然鞭子上势道已衰,但他微动手腕,还是使鞭梢打中了姬花青身上的一个穴道。

姬花青顿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出,砰的一声跌落在地。

陶洛见姬花青被制住,当即也不去管朱镜离了,擎着火把一路小跑来到仰躺在地动弹不得的姬花青旁边。他哈哈笑着对这姬花青呸了一声,道:“这就是惹你爷爷的下场!”

在火把光芒的映照下,他看着姬花青的脸,忽然伸出手来摸了上去,口里道:“魔教妖人长得也不像妖怪啊……”

方才沙英龙用鞭梢打中的穴道只会使人身体无法动作,但头颈仍能自由活动,陶洛的手刚摸上姬花青的脸,姬花青就使劲摇头,表情狰狞地看着陶洛。

姬花青表现出的抵触与厌恶激怒了陶洛,刚才还抚摸姬花青脸颊的手忽然一耳光扇了过去。

姬花青的头被扇得偏到一边。

陶洛脸上忽然现出淫猥神色,他的手往下滑,最终停在了姬花青的胸部。

姬花青的头依然偏向旁边,眼睛盯着前方。

沙英龙对陶洛道:“少爷,这毕竟是魔教魔头,虽说被点了穴道,却仍然十分危险,您还是先回到家主身旁为好。”

陶洛听了沙英龙的话,低头看了看姬花青,又看向沙英龙,点点头,一溜烟小跑回到了陶韬身边。

而在姬花青的头朝向的方向,呼延兰烟抱着襁褓中的呼延麒愣愣地站在原地,一脸迷茫。

她很想赶去爹娘身边,但爹娘却让她不要过去。

在呼延兰烟身后,又有一人的身影出现在姬花青的视野中,那人以轻功飞奔过来,叫道:“烟儿!”

姬花青的眼睛睁大了,因为来人——

是雨馀凉。

早些时候,盟主府邸。

雨馀凉和李愈左等右等不见姬花青、呼延酬、朱镜离回来,穹隆老人和汪易彤也没回来,连个传信的弟子也没有派回。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说不定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但刚刚出去的人个个武功高强,凭雨馀凉、李愈的武功也什么都做不了。

李愈对雨馀凉道:“我去跟灵璇道长谈谈。”遂来到灵璇子跟前,权宁随伴其后。

灵璇子笑道:“盟主何事?”

李愈道:“如今外面定是乱作一团,在下想请道长出面,从中斡旋,止息干戈。”李愈身为水南武林盟主,却在灵璇子面前自称在下,是把身份放得很低了。

灵璇子道:“那呼延酬和姬花青是魔教的左右使者,穹隆掌门和汪掌门除魔卫道,乃是天经地义。”

李愈道:“道长此次来临蓟,应当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穹隆掌门、汪掌门性子冲动,不如道长这般冷静,道长若任由他们的性子来,之后恐怕会惹出一连串的麻烦事,影响到正事就不好了。”李愈所说的丹阳派等门派的“正事”,对他自己来说其实是悲事,他奉劝灵璇子做正事也是加速自己的悲事。但已经注定的悲剧结局还有什么好想?不如发挥自己最后的价值,去报答帮助过自己的人。

灵璇子抚着胡须呵呵笑道:“盟主,先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贫道还什么都没做,就被人怀疑暗通魔教。要是这个时候劝人不要杀魔教教徒,岂不是更让人怀疑贫道和魔教有什么了吗?”灵璇子看出,李愈请他出面,应当是想保姬花青,后者一开始正是随李愈来到大厅。

水南武林盟主怎么会和水西魔教的人走到一起?

一些人说他丹阳派和魔教有联系,依眼下的情形来看,倒更应该怀疑水南李氏是不是和魔教有联系。灵璇子虽这么想,却没把这话说出来。

正道武林和魔教斗了有百年之久,虽然前者打出的旗号一直是惩恶扬善、匡扶正义,但灵璇子心知肚明,谁也没资格说自己的手更干净,至于谁对得更多,谁错得更多,那也难说得很,而且永远也说不清。因为有些人要的,根本不是事实对错公义,而是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们常常以审判者的形象出现,他们并不尊重正义,却将正义当做对付敌人的武器,一旦那正义反成了敌人用来指向他们的矛,他们便会说正义不是正义……他们何曾希望过这池子里的水变清?他们只愿水继续浑浊下去,并且必要时还会主动把水搅浑。

远离纷争,明哲保身,只在必要时做做样子,至于人生中的大部分精力,则用于在武学一道钻研深耕,再将自己的心得汇编成集传之后世,这便是灵璇子的处世之道。

雨馀凉听出灵璇子方才说的那些话是在暗指晁金遂。

于是不由得看向晁金遂。这位水西掌盟之兄此刻正啜饮着茶杯中的茶。

雨馀凉突然想:李盟主说,十一年前如今的水西掌盟晁游在水西掀起了一场清剿行动,而晁氏和沧阆派又有着密切的联系,沧阆派的连江和万克礼以前从未跟我见过面,却随身佩戴着能够感应我身上长命锁的玉铃,而十一年前那个落入仲邑江中的孩童跟我年纪相若……

雨馀凉感到自己开始耳鸣,起初他尚未在意,然而那连续不断的嗡鸣声越来越大,甚至让他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了。

李愈和灵璇子的对话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了无意义的音节。

雨馀凉开始慌了。

但雨声还是清晰的。姬花青等人出去后,过了一阵就开始下雨,于是盟主府邸的下人拿来一块极大的油布盖住屋顶的方形开口,雨打在油布上的声音又闷又响。

雨声还是清晰的,甚至过于清晰。就好像那雨不是在外面下,而是下在他心里。

突然,雨馀凉头痛欲裂,眼前的景象似也开始撕裂。

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大量陌生的画面——

火,雨,黑夜,人影。

他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他想要把这些画面抓住,细细探究它们的前因后果,可一旦他开始细想,这些画面又愈发黯淡,最终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中。

就好像它们本就是虚无。

尽管如此,雨馀凉能肯定,这些画面是确实存在的,因为它们突然出现在他脑中,如走马灯一般连续不断闪过,完全不受他控制,他想要它们停下来,可这些画面反而转得越来越快……雨馀凉觉得自己简直要不堪承受,他要疯了。

眼前开始天旋地转。

凌虚派的席位上,闻人梦注意到雨馀凉先是以手扶额,不停地摇头,最后蹲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雨馀凉逐渐缓过来了。周围的声音又清晰起来,眼前恢复了清明,他脑海中的画面也没再出现。

雨馀凉极缓,极缓地呼出一口气,他慢慢站起。

大厅中央,李愈带着权宁,仍在跟灵璇子,甚至其他门派领头人交涉。

雨馀凉想看看呼延兰烟和呼延麒情况怎么样了,一回头心却直接凉了半截。

本来该坐着呼延兰烟的椅子上空无一人。

雨馀凉向大厅四周张望,目光从水西各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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