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他，后果我会承担。”玉衡收回视线，他转身把乔奢费扶起来，往前面走，路过小飞时，他低声道，“对不起。”
小刚已经把三维码收进召唤器了，他跑过来，看着两人的背影，“怎么了，可恶。”他抬步想去追，一个手臂拦住了他。
是小天。
“别去了。”
小刚骂骂咧咧，“小玉到底怎么了，她肯定被那个幽冥魔蛊惑了，这么死心塌地。”他回头看，“对了，安迷修呢。”
刚才还打呢，怎么这么快完事了。
小天淡道，“我放他走了。”
小刚瞳孔爆炸，“你也疯了啊，你怎么放他走——”
他看见解体后的小飞满脸泪水。
这么骄傲的少爷，哭成这样。
他结巴地安慰，“小飞，你，你没事吧，小玉打你了。”说完，他拍了拍嘴巴，“不说她了，我们先回去吧。”
小飞依旧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小天也想说几句，没想到小飞情绪变得更糟糕了，他吸鼻子，“本少爷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幽冥魔了？！”声音酸涩又痛苦。
他想不明白。
自己和小玉才是最先认识的，甚至是情侣，他们有过那么多美好的记忆，却因为一个幽冥魔变得如此陌生。
小刚和小天对视。
小刚急得挠头，“你说说。”
小天：？
小刚哎呦一声，“我没谈过恋爱。”
小天：？他就有了？
小飞用掌心把脸上的泪水胡乱抹一通，他转头，“你们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幽冥魔了。”
玉衡把乔奢费扶到公园里，他才发现他的脸色不是一般的苍白，连嘴唇都变白了，看样子是中毒的征兆。
“你——”
能把乔奢费都毒倒的人，那只有一个路法了。玉衡无能为力，他看着他，眼睛里带泪花，“对不起。”
乔奢费伸手，怜惜地抚女孩的鬓角，眉眼，仿佛怎么都看不够，“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
他咳嗽着，身体已经不行了，但还是颤颤巍巍从怀里拿出个东西。
打开，里面是两枚戒指，很素雅。
玉衡拿出来，他把戒指戴在无名指，意外地很合适，他举起给乔奢费看，“我同意了。”
作为地球人，女人的玉衡。
乔奢费愣愣看着他。
像是知道的想法，还有接下来说的话。
就这么答应了？
玉衡把那枚戒指给他戴上，“你会死吗？”
乔奢费虚弱地摇头。
阿瑞斯星人一出生会把自己的基因码放在三维码，除了非正常死亡，他们是永远不会死的。
玉衡摸了下鼻尖。
靠，他怎么忘记这个了。
刚才看他要死了，一时间有些心软，寻思以后都见不到了，说些他爱听的，戒指过后摘下来就完了。
他摩挲无名指的戒指。
这下真的完了。
转念一想，百年后人类的身体就会死亡，而他不一定会在地球。
玉衡又笑颜如花，他指着远方的建筑，心情莫名变得伤感起来。
“要是你能陪我久一点就好了，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你。”
千年前的故人，当年偶然瞥见的风姿，导致千年后的刹那善念，或许一切都是冥冥注定吧。
乔奢费呼吸变得急，他额头满是虚汗，“对不起，应该我向你说对不起，我没办法救柚子了。”
他有很多想说的，这一刻竟然说不出来了。
他低头。
目光落在两人手上的戒指，熠熠生辉。
他忍痛，握住玉衡的手，把它摘了下来。
玉衡任他动作，眼里不解。
一滴眼泪落在他的手背。
乔奢费的动作很慢，似乎并不想这么做，而又必须，导致手仔细看微微颤抖着。
“小玉，你记得我就好。”他把戒指放在玉衡的掌心，抬起头，眼睛微红。
只要在心里有他的位置。
就好了。
人类只有百年，他不能让喜欢的人终日生活在念想中。
玉衡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眼眸暗了暗，有几分嘲意，“这么大方？如果是我，我可不会。”
“小玉，你说什么？”
他看向他。
玉衡脸上是无辜的表情，“没什么。”
乔奢费“嗯”了声，他看向周围，绿色的植被还有远处的河，有些怀念地说，“小玉，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还记得吗，当时我被通缉。”
想起当时的场景，他都想笑，“别人看见流浪汉都会离得远远的，你还买饭给我吃。”
“……”玉衡尴尬地舒口气，他该怎么说自己只是看他年纪小，觉得可怜。
他乱找了个理由，“可能一见如故吧。”
对这个说辞，乔奢费也有感触，他低头看他，含笑说道，“我第一次见你，也总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
“或许……我们很久很久之前见过呢。”
“不。”
“为什么？”
“那样我就不会忘记你的。”
玉衡神神秘秘地道，“那可说不准。”
当时他都不是人。
乔奢费痛哼一声。
毒药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所有器官犹如快要衰竭。
疼得他撕心裂肺。
他强忍着。
“小玉……”
“嗯。”他看着远方，雾气氤氲上眼睛。
“我想过——”
乔奢费眼皮慢慢合上起来了。
夕阳无限，笼罩在周围，玉衡眯起眼，在感受到身侧人呼吸消散后，他眼里的痛苦一闪而过。
他嘀咕了声，“分别，真他妈讨厌。”
“喂，是小天吗？”玉衡拿出手机，告诉他准确位置后，端详起掌心的戒指。
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
动容？还是伤心？两者都有。
小天很快赶了过来，他召唤铠甲把乔奢费的基因码收了起来。
玉衡站在远处，晚风吹得少女的发丝乱了，朝他轻轻莞尔，看起来像个漂亮的人偶。
两人相顾无言往公寓回去。
玉衡问道，“小飞他们很生气吧？”
小天“嗯”了声，现在小飞他们对他俩很是埋怨。
玉衡也预料之中。
他没想解释什么，反应他也即将离开这个地球。
小天往回看了看那个公共椅，“乔奢费，他是怎么了？”
“中毒。路法给他们都下了毒。”
小天恍然大悟，“怪不得。”
今天的决斗像是故意的，想起安迷修临走时的模样，小天心情陷入了低谷。
他们惺惺相惜，如果不是……
他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玉衡接到了安迷修的电话，是他给乔奢费的那个手机，那头的男人声音说，“小玉，我拿到了庚伮金刚杵了，晚上印远花园见。”
“好”他终于露出点真心的微笑。
玉衡站在公寓门前，透过玻璃看见里面低头玩弄吉他的小飞，男人专注的样子很吸引人，长长的睫毛，鼻梁高挺嘴唇微红有些起皮，皮肤白皙。
秀气得像个女孩。
此时眼睛红红肿肿，一看就知道偷偷抹了眼泪，玉衡对他有些愧疚，想了想伸手把脖子上的项链解了下来。
也许是察觉炙热的目光，小飞忽然转头看过来。
他嘴唇不住呢喃，“小玉。”
打游戏的小刚也停了下来，他咬着腮帮子不耐地看着玉衡，他对小天和他的行为很是不满，啧了声走进了房间，“自私。”
玉衡自然听到了，他没有反驳，推门进来，把项链放在了小飞面前。
“谢谢你。小飞。”
小飞舔着干裂的嘴唇，他原本压抑的情绪再度爆发，眼泪不住往下掉，他气得口齿不清地说，“怎么，要为了幽冥魔跟我分手绝交，还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玉衡只是看着他，像看待无理取闹的孩子，神情冷漠得不可思议。
“不是，只是觉得到时间了，得物归原主。”
小飞不接。
他脸上哭得通红一片。
他怎么都想不通，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他一见钟情的女孩，他们彼此并肩战斗过，有过美好的回忆。
等了会儿，玉衡准备放在了桌子上，转身时，手腕被扯住，具有压迫感的身躯逼近，使得他往后退摔在沙发上。
清新的味道扑鼻，玉衡被他圈在沙发和他的空隙中动弹不得。
玉衡惊讶地看着他。
就当他以为会发生点什么时。
小飞把头放在他颈窝处，他本身皮肤冷白，体温比地球人低些，现在通红发热的皮肤贴着烫得他往后缩。
像个火炉
玉衡一言难尽地看他。
身上的男人却因为他的后退哭的直哆嗦，眼泪不要钱似的，砸在玉衡的脖子上，顺着皮肤流进衣内。
他哭得几乎安静，只有抽泣的吸气声。
玉衡妥协地笑。
“喂，你这家伙——”
耳朵处被嘴唇上的皮摩挲发痒，哽咽又嘶哑的声音说道，“……我……哪里比不上他了……”
“这个”
他又开始哭。
玉衡发现自己颈窝皮肤处全是他的眼泪。
嘴唇的温度惊人，贴在颈窝酥酥麻麻，玉衡觉得不对，他推开小飞，用手背放在额头，发现对方是发烧了。
“……”玉衡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飞？你生病了。”
徐霆飞抱紧他，“不许推开我。”
玉衡无言，抬头看天花板。
现在这个时期，还生病了，拯救世界的任务谁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