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身,彻底不予理睬他的诸多花样,开始埋头耕耘。热,酒气熏上来的热,拥抱的热,身体被楔入的热,像火,烤的他皮开肉绽的疼。
赵毓觉得牙痒痒。
他想要咬眼前的木头,可是一琢磨,这是祖宗留下的黄花梨,传了几十代了,稀世之珍,咬出牙印实在可惜。于是,他就想要去咬文湛的袖子。那是黑色的缂丝,地地道道的江南贡品,咬上一口太暴殄天物。最后,他双手用力撸起来文湛的袖子,想要咬他的胳膊。眼前是苍白的一段手臂,虽然暴起来青筋,看着十分有力,却让他实在下不去嘴。
正犹豫着,赵毓的下巴被皇帝的手指扣住,骨头的硬还有微微的凉意,他扭回去,文湛低头,嘴唇相叠。
犹如百川沸腾的亲吻,似乎,烧的他连骨头渣都灰飞烟灭了。
清晨。
文湛似醒非醒。
锦帐被人轻轻撩起来。
有光。
雕花窗外似乎是个艳阳天。承怡的声音响起,很轻,带着慵懒,像是有人用凌翅鸟的尾羽轻轻刮着耳廓。
“陛下还没醒。” 赵毓说着,微微起身,有人拿过来几个缂丝枕头垫在他的腰间,让他斜着坐靠起来。“黄瓜,你把那卷子海图都拿过来,我就这么看。”
周围一切都是轻盈的。
承怡身上是淡淡的味道,浓重的熏香一层一层的淡去,透出的是清如水一般的香气,文湛觉得温暖,又异常安逸,全然放松。这是一种静谧、广袤、安全的安逸,并不是可以陷入坟墓一般的沉沦。
文湛觉得自己头发被轻轻的撩起,时不时,脸庞上也会有轻柔的抚摸。
睁开眼。
他看到自己枕在承怡的胸前,被揽着,就是被人珍视的瑰宝。
“醒了?” 赵毓见他微微睁眼,连忙把手中的海图放在一旁,“陛下,您的鼻子歪了。”
当年在东宫,一日早上,他也是这样趴在他胸口,挺直的鼻被压的歪到一旁。
皇帝想要起身,随后,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原本自傲的自制力早已缥缈的看不见痕迹。不过,他还要维持一下圣主的面皮,装模作样的嘟了一句,“怎么不叫醒我?”
赵毓的手指在他的鼻尖上按了按,“难得多睡一会儿,就多睡一会儿。”
文湛闭眼,不过,他还是挣扎了一下,“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是怠政。”
“怠政不怠政的,原本也不看这些肤浅的东西。”赵毓,“根据史料记载,老爹的祖爷爷,哦,就是你祖爷爷的亲爹,他老人家每日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捧着一本《世宗训》开始宵衣旰食。终于,三年不到,就把天下折腾乱了。他老人家倒是不怠政,别人却希望他每日多吃饭,多睡觉,不要像个睡不着觉的疯子,花样繁多,层出不穷的瞎折腾。”
文湛听他说话很舒服,彻底安心的闭上眼睛,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赵毓说话。
赵毓说,“我就是属于觉多的人,当年在西北的时候,只要不是火烧连营,我每天一定要睡足了三个时辰,雷打不动。我娘都说我,睡这么多,这一辈子没个大出息。话说,除了老爹,你,我老丈人之外,我还见过觉少的人。江宁的镇守将军侯汝城如今常驻苏州,当年老侯在西北的时候,就属于觉少的。他身边有个伺候茶水的小厮,白天照顾他,晚上侍寝,老侯愣是能折腾大半夜,第二天照样上战场。”
文湛,“小厮?”
赵毓,“嗯,前线不能带家眷,不能带女人,一些清秀的小子们自然就用上了。”
文湛,“你身边也有这样的小厮?”
赵毓的手指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皇帝的头发,比最好的丝绸还要腻,好像可以把他腻住,不,也许当真把他的脑子腻住了。
于是,赵毓的嘴比脑子快,下意识的点头,“有。”
文湛瞬间睁开眼,在床榻上抬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毓。
赵毓吞了一口口水,“……”
文湛,“……?”
赵毓,“那个人,……,你认识。”
文湛,“谁?”
赵毓,“薛宣平。”
文湛,“……????”
“我是清白的。“ 赵毓,“老薛是我的伙夫,只管做饭,真没管过其它什么杂务。”
文湛又仔细想了想薛宣平的样子,——原先像个三百斤的肥兔子,被承怡的厨子控制饮食之后就清减了,可是再瘦,也是个壮汉,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憨厚的肥树墩儿。承怡就算再生冷不忌,也不至于不挑嘴到如此地步!
皇帝悬起来的心放了回去,人也软了下来,继续躺在赵毓胸口前。
与此同时,在元承行看账目的薛宣平无缘无故的打了个冷颤,似乎刚刚经历了生死,他有一种虚脱感,可是他看着眼前的花草,又看了看手边的三炮台,还有三才碗旁边的点心盘,果子盘,蜜饯盒子与一大碗羊肉大面,心中顿时踏实了。他估摸着自己饿了,于是把手中的账目放在一旁,在赵毓看不到的地方,心安理得的开始吃肉,——嫩,香,真香!